歷史課本外的西藏與新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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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學期末,我在學校進行一個小型的課程實驗,八年級上學期的歷史課堂上,我介紹目前中國「西藏」與「新疆」(註一)爆發的族群衝突。八年級上學期的歷史課程,正好結束在清朝初年的盛世,課本裡一句「今日的台灣、西藏、新疆等地,都在此時納入中國版圖。」學生輕易地被引發思古之幽情,興起一股天朝上國的虛榮感。

由國家壟斷的國民教育,本來便具有強化民族精神,建構共同體感情,激發國民愛國心的本質,在現有的憲法體制架構下,將中國大陸納入社會科課程,是合理的。但我國教科書目前編寫的方式,仍以漢人為本位,建構出黃帝堯舜夏商周,一脈相承的「正統」歷史,外族出現時,不是以遊牧民族的侵略姿態,如永嘉之禍、五胡亂華,就是受天朝聲威教化的討好姿態,如文成公主遠嫁吐蕃。我認為,這樣的作法對於多元而平等的族群教育有害無益。

就理論觀念來看,種族(race)、族群(ethnic group)與國族(nation)三者之間彼此拉雜共構,種族(race)重視的是生物學的特徵,華人常被稱為「同文同種」即立基於此:族群(ethnic group)觀念較為強調「起源」與共同祖先,黃帝被視為中華民族的始祖,即是一個不斷被傳說與社會建構來的,以凝聚族群成員間的情感連結。而國族(nation)則將族群界線與國家界線透過教育和大眾傳播等社會工程,結合成想像的共同體,並經由過去光輝的歷史,來凝聚共同感,以區別其他國族。而我們的歷史課程,尤其是中國史上半部,傳遞一種內部殖民的心態,傳播優勢族群的優勢,忽略國家內部的差異性。

以前的三民主義考題裡,有一個很瞎的是非題,我印象特別深刻。題目說:「中華民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請問對還錯?任何一個國小學生都知道,光是政府認定的台灣原住民都有十四族了,還不是個多民族國家嗎?可是正確答案是「錯」,因為中華民國只有一個民族,叫「中華民族」。孫文革命成功前講「驅逐韃虜」,革命成功後變「五族共和」,有他的時代背景,但在強調文化多元性的當代,早已不適用,莫怪乎會慢慢地退出歷史舞台。

但它的幽靈,仍在國民教育體系內飄蕩,尤其在八年級上學期的歷史課本裡飄蕩。這也是我在正式課程授課結束後,另外安排兩節課介紹西藏與新疆議題的最主要原因。我希望學生能從「邊陲」出發,轉換觀點試試看。尤其圖博僧侶自焚與維吾爾族抗暴事件近年來不斷上演,身為一個地球村的公民,理解西藏與新疆過去與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是社會科教育應傳達的理念。

我播放紀錄片,以及談話性節目討論新疆議題的片段,接著請學生在西藏或新疆兩者之間選擇一個主題,填寫學習單。

西藏學習單包括:(一)看完記錄片後,請告訴我,為什麼藏人這幾年來,不斷傳出自焚的消息?(二)你支持「自焚」做為一種抗爭手段嗎?為什麼?(三)如果你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你要如何面對自焚藏人的訴求?(四)你覺得西藏議題有甚麼樣可能的解決方法嗎?(五)課堂心得,對於這次西藏與新疆的學習活動,你有甚麼感想想和老師分享嗎?

新疆學習單則是:(一)看完影片後,請告訴我,為什麼維吾爾族,開始訴求獨立運動?(二)你支持新疆獨立嗎?為什麼?(三)如果你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你要如何面對維吾爾族的獨立訴求?(四)你認為維吾爾族的困境,除了獨立以外,還有甚麼樣的解決方法?(五)課堂心得,對於這次西藏與新疆的學習活動,你有甚麼感想想和老師分享嗎?

(待續)

 

(註一)中共解放軍進入西藏與新疆地區後,對當地藏人與維吾爾族的生活方式、語言與宗教信仰造成很大的衝擊,由此爆發社會抗爭,西藏與新疆地區皆有獨立運動或自治運動興起。抗爭者反對中國給予的名稱,自稱為「圖博」(西藏)或「東突厥」(新疆)。基於理解與行文的方便,我仍使用「西藏」與「新疆」來指稱這兩個地區。

 

【延伸閱讀】

今(2013)年3月10日的西藏(圖博)抗暴日,「雪域在燃燒 圖博要自由」大遊行相關資訊,歡迎支持西藏人權議題的朋友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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