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光

作者為精神科醫師。曾以「老皮蛋」為筆名,參與「超克藍綠」共筆部落格、與書籍「超克GGY」之寫作。近幾年忙於賺錢養家,近數月兼職「基進側翼」志工。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噤聲

羅興亞(Rohingya)人,也許是世界上最被壓迫的民族之一。他們已居住在緬甸西部的洛開邦(Rakhine)長達數個世代,卻還得不到緬甸官方的承認。他們不被視為公民,無法受到法律保障、無法受教育、更別提醫療保障。緬甸境內有嚴重的種族問題,從官方認定的少數民族就有135個這點,可以看得出來。而可悲的是,羅興亞人因為信仰伊斯蘭教,被緬甸中央政府、其他種族敵視,不被計入這135個少數民族之內。孟加拉裔的羅興亞人,在緬甸境內被藐稱為「孟加拉人」。即便緬甸中央政府跟其他少數民族也時常發生衝突,但憎恨羅興亞人,也許是他們少數的共通點。

【島嶼邊緣】中國人的玻璃心

《聶隱娘》日前在坎城影展全球首映,坎城影展官方在首映紅毯攝影單上將女主角舒淇國籍標示為「中國」,官方發現錯誤後,隨即以手寫更正為「台灣」;沒想到媒體報導卻變成舒淇發現錯誤,因而要求官方改為「台灣」,還主動向媒體介紹「我來自台灣」。這則舒淇要求官方更正的新聞報導傳出後,中國網友口出穢言大罵舒淇是「台獨狗」,中國網友也特地翻出舒淇的陳年舊事痛斥她。另一方面,台灣網友看到台灣媒體報導後,則是網路上自製懶人圖聲援與盛讚舒淇。

所謂大和解,絕不是叫你忘記歷史

看完了民主前輩施明德的參選聲明全文,百感交集。但是在述說感想之前,我們來聽個來自日本的故事。

大家應該都知道日本會變成一個強國,關鍵在於一百多年前發生的明治維新。但是在大河劇裡看來像是全國勵精圖治、上下一心而且相對和平的明治維新,其實也經歷了一個血腥的幕末時代。在經過了近三百年的江戶幕府時代之後,就算這三百年來一直在政治上擔任「外人」角色的強藩薩摩(鹿兒島縣)、長州(山口縣)領導時代,準備終結幕府奪回政治主導權,但是各藩中仍然有忠心耿耿想要守護幕府而跟新政府軍開戰的。其中,因為NHK大河連續劇《八重之櫻》而著名的會津藩就是一個最經典的例子。

有歷史的土地,才是記憶所繫之處——讀陳奕齊的《打狗漫騎》

 「對一個城市的認識深度,會決定吾人對一個城市的情感濃度。」前衛所出版的《打狗漫騎》[1] ,是作者陳奕齊(筆名新一)對故鄉的政治宣言。

新一引英國詩人兼作家山謬‧強生(Samuel Johnson)的概念:「旅人若想要在旅行中帶回知識財富,首先則必須帶著知識去旅行。」要深度認識一個城市,除了生活、觀察,還必須具備足夠的文史知識。所謂認識城市的人文歷史,並非只是對歷史事件博聞強記,新一以對斯土的深情,導覽了歷史事件所展演的政治經濟與社會文化意涵,為讀者創造出優質旅行高雄港的指南。這種因知識而厚培的城市情感與責任,亦具體實踐在2014年底新一所屬的基進側翼「帶著知識入陣」,為了將高雄打造成一個「有記憶的城市」而努力。[2] 

【眷村想想】 老媽的眷村恩怨情仇

老媽十九歲嫁給老爸,不識字,不會講國語,來到台中又人生地不熟。就這樣一頭栽進眷村世界四十年,卻像她的名字「水蓮」一樣,出淤泥而不染,更在眷村發光發熱。

老媽是養女,養父在新竹磚廠當工人,老媽小時候有記憶開始,就是一直跟著工作,尤其每天清晨要養豬,天未亮就得處理大量番薯葉及廚餘,從早到晚還要做很多家事。

老媽很不願意回憶她童年及少女時期,在那戰亂時代,多數人生活困苦,三餐不繼,養父有很多小孩,日子也不好過。老媽唯一看到的世界,就是磚廠簡陋工寮數十戶人家的灰暗人生,沒有娛樂,沒有郊遊,也沒有談心朋友,只有養女的命,很苦。

老爸也是新竹磚廠工人之子,幸運的是他十五歲左右就離開工寮,考進日軍航空修理廠當少年工,戰後成了中國國民黨阿兵哥。老爸說他很早就注意到年輕漂亮的老媽,沒有約會,也沒有牽手過,經媒妁之言,老媽就嫁給了他。

為梅心怡祈禱

30年前台灣黑名單時代積極投入搶救政治犯而被驅逐出境,卻仍在日本架起台灣政治犯搶救網的梅心怡(Lynn Miles) ,因罹癌已走入生命盡頭。Lynn先在石碇靜養,現已轉入安寧病房,靜靜等待上帝賜予他的最後寧靜時光。沙漏將盡,他所關心的台灣人權依舊見不到光明。

Lynn以一個外國留台學生,在國民黨實施高壓統治的禁錮年代,眼見黨國惡靈肆虐,毅然決然加入營救台灣良心犯,成為他一生日志業。有良心的台灣人─不管識與不識,都應該為他祈福;當年的加暴者、共犯、鄉愿者(亦即那些現在正在檯面上,當年拒絕改革、阻卻民主,現在卻享受民主果實的國民黨高官顯要,一群可鄙者),慚愧一生吧!  

17日獲悉Lynn住進安寧病房,18日下午,我便帶父親自龍潭驅車趕往新店慈濟醫院探視。抵達醫院時蔡英文等人剛走,等待電梯上六樓時,碰到正好下樓的范巽綠,上樓後見了楊長鎮、艾琳達等人及盧孝治夫婦。孝治兄立即引導我們到病房。

Lynn躺在病床上,削瘦的身體整個深深陷入床裡。清瞿的臉龐,因蒼白而失去顏色,病魔對他肉體侵蝕之快速令人悚然。見父親來到,他眼裡現出一抹驚喜,無法起身,只能虛弱地伸出右手,與父親緊緊相握。

《薩爾加多的凝視》:看見,能改變世界嗎?

紀錄片一開始,就是一片黑暗──導演文.溫德斯(Wim Wenders)的旁白浮現,第一句話就是自問:「關於一個攝影師的紀錄片,該怎麼拍?」攝影與被攝影,凝視和被凝視,「看見」以及(因為看見而)被改變⋯⋯視覺是強大的感知,影像即語言,透過「看」和傳遞所見,人們彼此感染,進而溝通。這是攝影的價值,以及攝影師的無聲心路。所以這樣一位人物,該怎麼記錄?

塞巴斯堤安.薩爾加多(Sebastião Salgado)來自巴西,生於1944年,大學攻讀經濟,而後因為參與學運,逃離了當時軍事獨裁的政府前往巴黎。在這過程裡,他漸漸對攝影產生興趣,在三十歲那年徹底轉換跑道,擁抱對攝影的熱情──當然還有天份。那之後至今四十年,薩爾加多成為舉足輕重的世界級「社會紀實攝影師」(social documentary photographer),他帶著厚重的機身,灰白的長鏡頭,走在北極冰河、雨林山稜、坐在直升機的側座,或在非洲難民營、南美原始部落之間穿梭。他看似冷靜,低調,慈藹,但照片中透露的情緒是哀傷的,或崇敬的,或大膽張狂的。每張作品,都帶著靜態中隨時爆發的張力。

【Yu'fafoinana逐路者】 我是布農族,不是你的中華民族

關於【Yu'fafoinana逐路者】: 
「Yu'fafoinana」是鄒族族語裡青年的意思,「逐路者」則是原住民青年們對自己行動的定位。面對國家逕自劃編原住民族,以福利之姿掩蓋殖民的事實,現代的原住民青年沒有忘記祖先勇敢踏出的血路,以筆作刀,逐路出草。

去年7月16日,台東縣長黃健庭至長濱鄉寧埔部落參加祭典,於祭典進行中強行發言,導致現場混亂,受到當地阿美族人強烈撻伐。同年8月15日,花蓮縣長傅崑萁亦未經族人同意,欲安排中國廣西壯族至花蓮縣馬太鞍與太巴塱部落進行歌舞表演,這樣的事情在原住民部落層出不窮,而今年布農日擁有麥克風的政客一番言論,無疑是掀起另一波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