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現徘徊在學術工作跟政治工作之間,一直以來關心主流及另類教育。宜蘭人,喜歡好山好水好人情。
在立法院,沒有任何一句話比「啊這就是政治啦!(台語)」更適合當作口頭禪了。
某單位想申請水利經費,邀請部會去考察,委託團體擔心的說:補助可能嗎?民代頭也不回的揮揮手:政治沒有什麼不可能!
或小菜鳥跟老國會閒聊自己一年心得,正雀躍著稍稍可以預測未來,老國會卻說:我在立院待好幾年,但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這就是政治,政治變幻莫測!
或心想某筆預算如此龐大,正想追查給了哪些團體?一位朋友走過來若有所思地笑說:大家都知道那筆錢背後是誰,這就是政治!
又或是那一陣子我們總觀望著老王跟老馬的政治角力,紛紛預測下一刻雙方會出什麼招,一邊評論著招數的好壞,像看連續劇一樣精彩,直到民事判例決定老王保有黨籍,結束了這場鬧劇後,守在電視機前的我們齊聲說:阿,這就是政治啦!贏就是贏,輸就是輸。
在立法院,「政治」是包羅萬象的代名詞,而「阿,這就是政治啦!」則是我們的日常生活。它一言道盡了所有,又什麼都沒說。
如果你問路上的行人政治是什麼?他們也許會回答:「賄選」、「政客阿」、「打架」、「吃法案」、「空轉」。這或許是新聞喜歡捕捉的「政治」,但絕不是我們心中,更為細膩而複雜的「政治」。
政治是什麼呢?我常常問朋友們這個問題,每次都得到很有趣的答案:
朋友A說XX委員會都在處理政治,我好奇地問說:阿你的政治什麼意思?他回答:政治就是資源分配。
又一日跟朋友B邊走邊閒聊,談到中央與地方的差別,他意味深長的說:你慢慢就會知道,「all politics are local politics!」
朋友C則轉述他的心路歷程:我來到這裡,還沒學會堅持,就先學會了怎麼妥協,當法案背後有不同團體的立場,你要站在哪邊,你要選擇哪個立足點?政治就是喬!
而我總覺得,政治就是衝突,是利益的衝突,是資源的衝突,是民意的衝突,先分再合,先合再分,最後雖然大家都不滿意,但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政治就是,你在這裡安身立命,舉手投足不尷尬不害怕,無論下一刻如何變幻,都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身體感。
政治一詞,千言萬語,它絕不是只有被汙名化的那一面,也絕非離大家很遙遠,它概括了國會運作的實態。從資源分配的方式,權力運作的模式,潛在的政治判斷,人與人的結盟和敵對。
路燈亮不亮,停車紅線畫在哪裡,二代健保要不要收,學費漲不漲,柴米油鹽醬醋茶,或許有人覺得干我屁事,但都關政治的事。
每逢不想解釋太多的時候,我們就說:阿這就是政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