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想想】一個獨幕劇:如果你有兩顆長生不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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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吾友H教授近日常為國語日報中學報撰文,將社會學教育向下紮根,除了敬佩他身為台大教授,竟不忘初等國民教育,十分難得,同時也深覺孩子的教育不能等,故亦特撰內容淺白獨幕兒童劇一折,借他國之古史,悉我國之人情,希望能追隨H教授之精神,讓小朋友們更瞭解些做人處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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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明正統十四年,英宗親征瓦剌,於土木堡為也先所俘,兵部侍郎於謙速立景泰皇帝登基,奉英宗為太上皇,大安人心、擊退瓦剌進襲。然景泰朝上,山雨欲來…

(場景:於謙府第)

(燈亮。於謙端坐府中,聖妃猛力推門、急步而入。)

聖:於謙、於謙,你竟敢不簽?

於:聖妃娘娘何解?我都叫於謙了,何來不謙?何況您是百姓心中的護國聖妃,每日口言上皇威震百官,大明朝廷上下誰敢對你不謙?

聖:你不要跟我裝傻,這裡是敦請太上皇歸位、重掌大政的連名請願,滿朝文武都簽了,你看,這裡還有幾個血書的。所有的一品大臣裡面,就剩你一個不簽,難道你不想讓太上皇放出來嗎?你想看太上皇死在瓦剌人的牢裡嗎?

於:聖妃娘娘此言差矣!奉太上皇歸位,跟全力營救太上皇脫離也先魔掌,豈是一回事?如今瓦剌亂中原,黎民蒼生也嗷嗷待哺,大明上下一心都來不及了,何出此亂?

聖:大膽!難道你不要救太上皇了?現在你們把到了位子,就做上癮了,怕上皇回來你們全都沒得混了,所以才對上皇不冷不熱的,難道不是這樣嗎?

於:就是要快把太上皇救出,才萬不可談什麼歸不歸位。瓦剌韃子要是知道現在我們鬧著這玩意兒,那還不緊抓著太上皇不放?只怕更要拿來挾制大明。又或者,要以整治上皇,來屈辱大明,搞不好,太上皇性命尚且難保!

聖:說得倒好聽,那你要怎麼營救太上皇?

於:要救上皇,第一要務,當然是爭取天下民心、全力打倒瓦剌,如此才能救上皇於囹圄,更救百姓於水火。

娘娘您看…(撕開官服)我在官服底下,還不忘穿著這件,提醒自己…

聖:唷,這上面不是你個人的畫像嗎?

於:是呀沒錯,底下是我的誓言:「切,割瓦剌!」,不將瓦剌盡滅、切割四散,吾心不快矣!

聖:切割!你竟敢用這個字眼!這是大明十大禁語!你要切割上皇嗎?這還不拖去給廷杖五十才行?

於:誰說要切割上皇了?功過榮辱,自是整個朝廷上下一體肩負。上皇即位,以三楊賢人輔政,仁宣治世得續,是文武所共榮;而後誤用奸宦王振,親征瓦剌,為敵所俘,是全民所共痛; 是者非者,皆是我大明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何來切割可言?所欲切割者,唯瓦剌敵國而已矣。

聖:搬弄喉舌,你是欠扁還是欠罵?

於:稟報娘娘,就跟這全國上上下下大多數人一樣,我既不欠扁也不欠罵,唯有一心振興大明、挽救上皇,請不要抓我去捱廷杖。

聖:(愣住)…罷了罷了,改天再來找你算帳。

於:娘娘請慢走。

(聖妃正欲走出大門,猛然回頭)

聖:於謙,如果你有兩顆長生不老藥,你要給誰吃?

於:這世上哪來長生不老藥?聖妃娘娘熟知方劑之學,何出此問?豈不跳tone?

聖:驗驗你的忠心罷了。這連我宮裡的三歲小僮都知道,當然是要給兩位皇上吃!

於:(嘆氣)雖言吾皇萬歲,然則春秋代序為世之常道,無論君臣,皆有死有生,方有聖之時者,造新之治世,何必長生?何必不死?如果這世上真有長生不老藥,我但願能給那一班史官裡記性最清楚、性子最老實的兩個來吃!來日書寫青史,莫忘本朝忠奸!

(燈驟暗)

旁白:後瓦剌釋英宗,景泰八年,奪門復位,並殺於謙。

有詩贊曰:明主竟不擋,巧計謀先皇,雞犬挾天子,率爾殺忠良。

大明中興,於此告衰,惜乎一二人謀,捐天下人利!可慟、可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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