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與業壯遊】 大學門牆應該拆掉,安裝「蟲洞」──大學的藝術之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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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參加一個關於大學改革的研討會,其中有一個大學主管舉手發問:請問您覺得,什麼叫做一個「國際化大學」?

我身旁的講者,以學術研究的眼界高度為切入點回答了這個問題。雖然這個問題一開始不是問我,但我還是接過話頭,從教學面切入:

「我有一個想像,國際化的大學可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當我到某個教室上課的時候,是一個瑞士老師透過網路影音即時授課,同時,有墨西哥、英國、俄羅斯、香港等各地的學生在聽課,甚至也有中國、美國的一些學者、專家線上列席旁聽。一邊聽課,我可以隨時與講者、與世界各地線上參與的聽眾交流想法。下課之後,我有一個專案,是和澳洲、奈及利亞的學生一起合作⋯⋯」。

以現在的科技,上述的授課情境完全可以做到。請問,在此時此境,什麼叫做「一間大學」?我們愈來愈重視跨領域、國際經驗、異文化溝通合作,愈能夠拆解學校門牆,為知識、經驗、個人打通能自由穿縮的「蟲洞」,順利而快速地串連流動,這樣的大學,可能最有價值。

打通蟲洞,從身旁開始?

台灣近年來為了節約行政資源,學術專長互補,幾間大學已經合併,也有不少大學成立跨校系統,讓學生跨校修課,以及進行圖書館的資源合作。這是正確的方向,而且其實可以化整為零做更多,例如,以課程為單位進行跨校合作。

瑞士有兩間著名學校:聖加侖大學、蘇黎士理工,這兩所專長與特色截然不同的學校,地理上相距80公里,雖然沒有官方的合併、合作約定,但卻讓學生時常在學習研究、創業專案上合作。

聖加侖大學是德語國家之中著名綜合性大學,它的商學院在策略和國際管理上更是有全球獨步的地位。蘇黎士理工則是在科學與工程領域的頂尖學術機構,產生21名諾貝爾獎得主,包括愛因斯坦。

聖加侖的學生專長在商業,蘇黎士理工的學生則擅長科學、工程,兩校的老師常安排學生攜手研發商品與技術,並且同時進行商業計畫。最後則由專業創投擔任評審考核。

在我的經驗中,同樣背景的大學生一起上課和做專案,成果都很差。學商業的沒有工程製造的知識,工程思維缺乏商業思維互補,不但專案都是虛談、沒有可行性的瞎扯,也讓各專長的人愈來愈無法跨領域背景地溝通。

聖加侖大學與蘇黎士理工之間的合作模式,大可以在同大學的不同學院之間、不同大學的不同課堂之間、一般生和在職生之間進行。不必兩所學校正式簽約,只需要兩個、數個教師之間有合作的共識,共同教學,讓學生打散組隊,就可以達成。

大學不妨也與企業、非營利機構(例如政府部門、工研院等)也達成相似的合作關係,開放員工每學期修若干學分的課程,換取大學部或學生前往實習,甚至在上課時也能從業界前輩身上學習。

締結「姊妹校」,有好好利用嗎?

在《第三次工業革命》這本書中,作業提到科技帶給教育的機會:在數年前,美國紐約的高中,就和瑞士的科技中學連線上課,互相提問對彼此社會的看法,交流對伊拉克戰爭的意見──國際觀不必身處外國才能開啟,現在,一線相連就勝於遠渡重洋。 值得我們警惕的是,這件事發生在數年前,而且是美國與瑞士的「高中」。

瑞士和澳洲的大學,也已經使用網路科技,常態性地進行跨洲的智識交流合作。在他們的課堂上,就常常利用 Skype即時和外國教授、專業人士對話。

其實在台灣也發生過,2013年9月,臉書營運長桑德伯格透過視訊通話和北一女中學生演講與對話。顯然,時至今日,沒有理由在大學不能更普遍用這種方式為學生開拓視野和體驗。

一直以來,台灣的大學素有與國外大學建姊妹校的傳統。但姊妹校的關係,鮮少是教學上的合作,通常是交換學生、雙聯學位、交換教授。部分幸運學生可以到外國大學短期交換,但大部分學生,無論是限於經濟能力,或是名額有限,無法交換,就無緣和國外更多接軌。在這個思維下,「姊妹校」的關係值得多多利用在教學上。

甚至,這樣的合作關係,不拘於姊妹校,只要有合作意願,教授就可以主導、牽線。

任何教授,都可以主動聯繫他國教授、博士生、研究人員、業界專家,在上課的時候連線對話,讓學生提問,請對方提供另一個國家學術界的見解。

也可以在雙方都上課的時候,讓學生互相連線對話,彼此交流對特定議題的看法。尤其適合關於歷史、語文、藝術、政治、文化、市場學⋯⋯等方面的課程。

如果教授之間、學校之間建立起管道,兩校學生可以在課餘自發地聯繫,進行語言交換、研究合作、經驗交流、專案協助等等事務。

現在,我們常常執著於要找外國的專家來「演講」。但飛機票貴、住宿和飲食都是成本,甚至接待也非常麻煩。如果透過線上的聯繫,化整為零的溝通、經驗與知識分享,只要演講(座談)費,其他庶務成本都省掉。學生之間主動發展出來的交流,更是只有價值,幾乎沒有成本。

國際化的大學,還需要等到未來嗎?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