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祭典自己救 ──阿美族馬太鞍與太巴塱兩大社擊退廣西壯族表演團始末略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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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族(族人自稱為Pangcah)每年夏天舉行的祭典,長久以來受到外界的誤解,以「豐年祭」之名,被人望文生義的以為是一個有如嘉年華會的場合。事實上,阿美族每年最重要的祭典,Ilisin,是個非常嚴肅的祭祀活動。Lisin這個字,在阿美語裡的意思就是「祭祀」、「儀式」,ilisin則表示「正在進行祭祀」,通常字首冠以大寫,寫成Ilisin,專指這個每年最重要的年祭。

正因為阿美族的Ilisin是個重要的祭祀活動,整個年祭期間,族人都慎重以對。近年來,因為花蓮縣政府、台東縣政府大肆舉辦所謂的「聯合豐年祭」,更使外人以為阿美族的祭典是個文化展演的場合。但在部落族人的理解裡,所謂的「聯合豐年祭」確實是個表演,但部落內部舉行的Ilisin,則是莊重嚴肅、祭天祭祖的重要儀式,只有部落族人可以參與,外人到場,即使是聯盟的兄弟部落,也只能觀禮,不能進入祭場,也不能實際參與祭典。

傳統的Ilisin是在秋天舉行,為期一個月,但自從日治時期開始,便因種種政治、文化理由而不斷被更改時間並縮短時程。到現在,由於國家不承認原住民族傳統祭儀的地位,只給予原住民一天的假期參與傳統祭典,現在的Ilisin也被迫縮短到通常只有三天。

阿美族是部落中心主義的民族,雖然自日本人類學家將台灣原住民開始分類起,已發展出一個阿美族的認同,但族人的認同根源,卻是部落(niyaro』)的本身。部落大者有如馬太鞍(Fata』an)、太巴塱(Tafalong),小至太巴塱的衛星部落砂荖(Sado),甚至已經遷徙至都會地區的聚落,都有部落頭目,也舉辦只屬於該部落的祭典。

今年阿美族各大小部落的祭典與往年不同的是,花蓮縣政府竟然未經族人同意,便安排中國廣西壯族自治區的團體,到馬太鞍和太巴塱的祭典上進行歌舞表演。「花蓮王」傅崑萁的這種安排,引發了部落青年的強烈反彈。雖然過去部落族人也曾經到廣西壯族自治區表演阿美族傳統歌舞,但那確實是一場文化交流,但阿美族的Ilisin並不非如此。Ilisin在部落而言,就有如整個部落的家庭祭儀一般,不是文化交流、歌舞展演的場合。這當中的落差,使部落青年起而反抗,在這當中,有一個名為「馬太攻守聯盟」的組織,在網路上發起運動,錄製簡單的宣傳影片,以極強捍的態度,向花蓮縣政府「宣戰」,並向全台灣的阿美族人、其他原住民族及非原住民要求聲援。

「馬太攻守聯盟」是個小組織,成員全部來自於馬太鞍和太巴塱,其中有些人在部落內,有些人在部落外,以「裡應外合」的方式,尋著先祖抵禦外侮時向來採取的「游擊戰」策略,在網路上進行串連。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為阿美族的部落,是以年齡為單位、層層節制的社會,部落青年面對長輩,往往沒有暢所欲言的空間。這在風氣較為開放的馬太鞍情況還算緩和,但在十分保守的太巴塱,男性年齡階層中的晚輩,只能向上一年齡階層表示意見,不能「越級」接觸擁有強大權威的部落耆老。但透過網路訓息的傳播,反對廣西人參與祭典的聲音,很快便傳到部落長輩耳中。馬太鞍部落的反應最快,在「事發當晚」便由頭目召集會議,與部落耆老等各方面的代表達成共識,接受青年意見,向縣府表示婉謝廣西壯族人在祭典首日(8月14日)的表演,僅以待客之道容許該團體在馬太鞍觀禮。

太巴塱的Ilisin較馬太鞍遲一日展開,也因為「馬太攻守聯盟」持續在網路上強烈開砲,引發耆老與頭目的注意,在兩日內做成決議。王成發頭目(Tapang ci Towid Namoh)表示,尊重青年意見,同樣婉謝廣西壯族人在祭典上的表演。

馬太鞍和太巴塱,是阿美族最古老的兩大部落,在行政區劃上同屬於花蓮縣光復鄉,彼此相隔僅兩公裡之遙,許多阿美族人都稱這兩大部落為「阿美族的首都」,兩大部落的青年,也有身為古老大社成員的意識,因此對於「花蓮王」傅崑萁假文化交流之名,配合北京政府利用該國少數民族及台灣原住民族對台進行統戰的技倆,產生高度的警覺。部落青年們意識到,阿美族是全台灣人口最多的南島民族,如果號稱「阿美族首都」的馬太鞍和太巴塱淪為中國統戰工具,未來其他所有阿美族部落以及其他民族的部落,都將難免同樣的噩運。因此「馬太攻守聯盟」強力抵制的,除了外人(非本部落人)進入祭場以外,也以強硬態度表明拒絕花蓮縣政府利用兩大部落向北京輸誠的可恥行逕。

「馬太攻守聯盟」以部落革命組織自期。除了兩名來自太巴塱的成員Nakao Eki Pacidal及Namoh Nofu,因為「搞革命」而早就被列在保守派耆老和兄長的「黑名單」上、不怕曝光以外,其他成員身份一律對外保密,以免「裡應外合」的作戰策略失靈。「馬太攻守聯盟」對外表示,儘管兩大部落都已經明確婉謝花蓮縣政府的「美意」,但聯盟在祭典期間依然不會鬆懈,將會持續警戒至8月17日太巴塱祭典結束為止。聯盟向花蓮縣政府提出嚴正警告:若在祭典期間輕舉妄動,臨時強加任何來自外部的活動或表演,部落青年將不惜動武以捍衛神聖的Ilisin年祭!

「馬太攻守聯盟」第一次宣戰:全面抵制廣西壯族人參與馬太鞍的神聖祭典

「馬太攻守聯盟」第二次宣戰:為什麼要支持太巴塱抵抗廣西壯族人在祭典上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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