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想想】我不偷懶,我延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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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五個大學應屆畢業生就有一個延畢的現象,突然很夯。有人說,政府用公帑來培育可用人才,人才卻不願進入社會貢獻心力。也有人說,延畢生不敢面對社會挑戰。還有人說,延畢生人數增加,就業減少,會讓生產力下降,國家經濟實力也跟著下滑。

突然之間,延畢生好像變成懶惰的社會寄生蟲,但我自己的延畢經驗卻是,延畢的那一年其實是課業最重,最認真的一年。

大四學生會長卸任時,我身旁同學有幾類發展。一種是如期畢業,男的去當兵,女生去考公職或是到私人公司上班。一種是出國交換、或是剛交換回臺灣、或是因為學分沒有修完,還有的,因為雙主修、輔系、準備研究所等等而延畢。最後一種,是想要繼續思考人生方向,或想要抓住僅存的大學生活尾巴。

不論外界是否接受,但每個延畢生,都共同面對著一些社會壓力。這些壓力,有些來自於家人、有些來自於同儕、更多則來自於整個社會。

對我來說,要延畢,雖然早已經有心裡準備,而且也在大學後幾年的學習生活上,將延畢所騰出的時間和空間做了一些規劃,但面對旁人詢問到,大四、畢業後有什麼打算,自己也還是經常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大四那年,我開始到老師的研究室,參與研究計畫,學習做研究。做到後來,自己也做出了興趣,開始發展自己的專題。不用修課的時候,跑去聽自己以前好奇但一直沒有時間聽的課,像人類學、社會學,有時也跨修碩士班的課。雖然帳面上是修七學分,但實際上,加上旁聽的課程、研究計劃等等,我想大概也遠超過那些學分數了。修課、旁聽以外,延畢生活的主軸,基本上還是維持著持續參與學生自治的熱情,持續的關注與參與社會議題。

大四到大五那年,是農民反抗政府浮濫圈地最激烈的時候,同時大型公共工程國光石化即將蓋在台灣最大也最美的一塊濕地上,而我,常常在下課後,或者是晚上的時間,和社團的夥伴們沒日沒夜的討論著該怎麼上街頭、該怎麼寫文章投書、該怎麼到街頭上去發傳單宣講。

那年的學習負擔,其實並沒有比大一到大三來得輕。不過,眼看著身旁的同學,好像一個一個走向「下一個」人生階段,自己好像還是在坐在教室裡頭低頭讀書、聽課,站在街頭上吶喊、奔走,老實說,生活過得充實,但卻不太踏實…。

或許,始終是想要做點什麼的衝動在作祟,所以一直沒辦法讓自己好好靜下心來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不過,或許也正是那個不斷地遊走在校園圍牆內外的身份轉換,讓自己有機會重新檢視,作為一個「純粹」的學生和一個「不務正業」的學生,究竟有些什麼不同。

我經常在想,或許也正因為延畢的那一年,曾經有機會帶著學生的身份,穿梭在真實社會,而得以一窺社會的真實面貌,又當我有機會重新坐在課堂上、在知識面前,才能用更嚴肅、更謙卑的態度去面對。

大五那年,與其說是延畢,不如說是大學社會學習的一年。那年,我經常不在台大校園,也經常不在台北,我喜歡在離開台北和往返台北一路上,想著自己還對於這塊土地哪裡不熟悉,想去認識、想去接觸。

那一年,雖然台大校方,決定對我這個只修三學分的延畢生,加收七千元的雜費;如果硬要算我使用的台大硬體設備,多付七千元的雜費,可能不太劃算。但是,如果換算成那些面對知識的養成,以及面對社會的態度與價值,或許,還是劃算的。

關鍵字: 教育台大文化延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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