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想想】充滿家庭感的以色列啟智中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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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Harduf這個Kibbutz前,當地一位工作人員就不斷強調:「這是一個非常特別的Kibbutz」。這個座落在以色列北邊、鄰近海法的Harduf社區除了以有機蔬果和酪農業聞名外,更是輔導和協助身、精障者的重鎮。

而我的任務,是先前從未體驗過的特殊教育和生活照護。

在Harduf,當地人稱呼身、精障者,不叫殘障人士,而叫「members」(成員);每位成員都有其歸屬的「House」(家庭);每一個家庭都設有值班「Parents」(大家長)的編制,是當日主要「長老」。

其組織運作的目標,就是賦予每個成員「大家庭」的溫暖和親情。無論是工作人員或志工,和成員的相處模式都依循著愛、親密、鼓勵的方式進行。

例如:眾人會和每位成員一起在餐廳用餐,採取無差別待遇。用餐前,先點上一盞蠟燭,唱一段希伯來語的感謝聖餐的歌曲。用餐完畢後,大家手牽起彼此的手,道聲「anakhnu-modim」(眾人感恩)。藉由一系列「置入」在生活的宗教性儀式,讓成員遠離浮躁的思緒。

剛到Harduf時,我最大的挑戰是,要記住30幾位工作人員和身精障者的希伯來文名。有些精障者連英文都不會講。某種程度上,我必須學會一些希伯來文的基本對話。

此外,志工必須協助身精障者刷牙、洗澡、督導吃藥、洗餐具、清洗房間,還要記得鎖住衣櫥,免得半夜他們突然把所有衣物翻到地上。工作內容和看護相差不遠。

但這些精障者也隱藏著不少「臥虎藏龍」的硬傢伙。60歲的Khen在腦袋還沒撞壞前,是以色列一個類似美國海豹部隊的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曾在東京待過10幾年,並成功經商。

但就在一次獨自在家中修理器具的過程中,不慎跌落,就被家人送到Harduf。他可以在跟你握完手,自我介紹完十分鐘後,就忘了和你曾經彼此問候過。

25歲的Noy的精障者,是我認為最具語言天份的。當我教導他從1念到10的中文,Noys能在10分鐘內,以接近標準的腔調念出來;反觀我對希伯來文數字的掌握能力遠遜於他的中文。而他一句英文都不通。

50多歲的Yahav尚未被送進Harduf前,某天晚上,心情極度沮喪和惡劣的他拿起一把短槍,朝著右腦太陽穴扣下扳機。子彈從他左額頭貫穿,至今仍留彈孔痕跡。

大命不死的他,智力退化到剩下10多歲小孩的程度。但從每天掛著開心無憂的笑容來看,他現在過得比以前更快樂。

最引起我注意地,並非這群成員的表現。而是更多一般四肢健全、有正當工作的居民也一同住在Harduf。若當地人不介紹,Harduf和一般建在山丘上的住宅區沒兩樣。

社區的孩子和家長看到這群身、精障者成員既不閃躲,更不會投以歧視或投射異樣眼光。居民對待成員如同正常人一般看待,讓我見識到以色列公民社會的成熟度。

為了讓成員有更強的歸屬感和專注力。白天,每位成員都要參加各種不同的工作坊。諸如音樂、美術、陶藝、馬術、園丁等等。Haduf則會義賣成員的作品,運作方式和台灣的喜憨兒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參與工作坊的目的和以色列的實用哲學脫離不了關係。以色列人對智慧的理解或解釋是走實用路線,強調把自己手邊的每一件事情做好,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到盡善盡美,就是一種智慧,而非只有打高空般地空談,或只是研究高深學問才叫智慧。

一位家庭的大家長卓爾說,讓成員參加工作坊是為了訓練他們行為組織能力,並讓他們專注某項事物。

每週二晚上,所有的家庭都會群聚在社區活動中心,進行聖經討論會,提供所有成員心靈安定成長的力量。卓爾認為,透過這樣的團體行為,可以幫助成員們去思考人生、讓他們擁有生活的正向思考。

對比這群成員,許多在都市庸庸碌碌過每一天的正常人,或許都沒這群成員有生活目標和重心。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