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他的面子,他要你的裡子─對兩岸互設辦事機構條例立法前的最後呼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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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英九政府從去年起大力推動兩岸互設辦事機構,設置條例也擺明了要在立法院臨時會闖關。對這個條例,民進黨和台聯都提出了對案,而不是絕對杯葛。

換句話說,因於確實有三讀過關的機會,未來台灣公眾也就必須在此時,先一步一步做好「中國辦事處」進駐台灣的思想準備;並且預想這個辦事處及將來的「中國駐台灣代表」可能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干預、乃至於介入台灣政治。

這個部分,亳無疑問的要借鑑香港經驗。為什麼台灣和香港事務有其「可比擬性」,我認為理由有三:

一、在中共的歷史論述裡,台灣和香港都是清末「積弱不振」,受列強侵凌時割讓出去的土地,使之回歸中國,完成統一,是無可推諉的歷史責任。

二、規範香港和澳門關係的「一國兩制」,原本就希望垂範台灣。換言之,中共處理台灣和港澳事務,原本就是一套思維。由此所生的經驗的借轉,手法的套用,應該也是合理的推測。

三、中共政權向來視香港為中國「內政」,從思想到作風,以往就沒有遵守「國際規範」的自我約束。近來隨政治情勢的變化和中、港經濟實力的逆轉,中國愈來愈赤裸裸地介入香港事務,「西環(中聯辦所在地)治港」的說法,早就成為中港各方政治勢力彼此間的「共識」。

儘管香港主權移交之初,為了維護「一國兩制」的承諾,還至少會在表面上謹言慎行。但反觀中國對台灣,連這一點「曾經的節制」都不曾有過。

北京政府處理香港事務有兩套人馬:「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港澳辦) 和「中央人民政府駐香港特別行政區辦公室」(中聯辦)。後者的前身,就是著名的香港新華社。在港英政府時期,香港新華社就擔當了中共「地下黨部」的角色,負責在香港本地吸收地下黨員、動員群眾、滲透社團,據以和港英政府周旋。九七年主權移交中國之後,原本香港新華社可以功成身退。但在中國政府其實對「港人治港」並不放心的情況下,新華社就改頭換面成了「聯絡辦公室」,成為北京實際上對香港的派駐機構。

剛剛卸任中聯辦主任的彭清華,二零一二年十二月被任命為廣西自治區書記。今年四月底帶團訪問台灣。

他踏上台灣時自己有沒有什縻特別感想,我當然無從得知。但彭清華出身中共組織部,二零零三年十二月,他被派到香港接任中聯辦副主任,零九年五月接任主任。前後在香港工作九年。

看著這一個有九年香港中聯辦工作經歷的共產黨幹部來到台灣,卻忍不住產生種種聯想。特別是彭清華卸任前最經典的一戰:梁振英和唐英年的特首選舉。

如果用一句話總結梁、唐這一戰:就是一般相信彭清華貫徹了胡錦濤的意志,在選舉的中、後段接連出招,戲劇性的讓梁振英打敗了原本各方看好,據說也深為江澤民支持的唐英年。

香港主權移交十五年來,中聯辦第一次成功扮演King maker。這給我們什麼啟示?

二零一二年總統大選,民進黨因為北京的插手功虧一簣。但事實上,從一九九六年起,北京對於台灣總統大選通常是插手的時候多,旁觀的時候少。

而未來的干預,很可能從國民黨內初選就會開始。

仔細考察國民黨內生態可以發現,不管各方對馬英九有多少意見,都還是要承認,比起連、吳、蕭,或者再加上江丙坤,馬英九始終是中國比較難收攏的派閥。

上周的報紙上,美僑商會已經毫不避諱的在談「馬英九跛腳」的問題了。二零一六年,馬英九光環褪盡,當國民黨內哪一方都沒有明顯優勢時,我認為北京就能得到介入的空間,甚至成為決定性的力量,因為國民黨在政治市場上最好叫賣的就是他的「北京關係」,而哪一方的北京關係好,如果不是北京認證,任誰說了也不算。

我們看到在梁唐之爭裡,唐英年家裡的違建被揭發,是勝敗逆轉的關鍵事件之一。唐英年和情婦的往來電郵,更是整份交到特定集團手上。這種「猛料」,一般傳媒機構可望而不可及;但如果開動國家機器,取得它豈不易如反掌?

同樣的情境,有沒有可能在國民黨兩強相爭不下之際,台灣突然有家媒體集團揭發了其中一人的重大醜聞?使得國民黨初選勝負立判。以中國整個國家的情報蒐集能量;加上它在台灣已經擁有的傳聲筒,讓我深信上頭這個場景,絕非不能想像。

或許有人會質疑:這些動作北京在境外也可以做,不必進來。這麼說是沒錯,但畢竟現在中國人士進出台灣,都要經過台灣政府審查,批准。行政審批可以寬也可以嚴,依現況,北京官員在必要的時侯不一定進得來。但如果有一組人長駐台灣,觀察、應變、調度、操控的能力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的影響在小範圍的選舉中,可以看得很清楚。

(本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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