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欺騙及和談:以阿關係的冷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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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世界某一處一發生衝突或戰爭,就有人會開始祈求世界和平。彷彿世界大同是全人類的最終目標。

但對以色列人而言,他們倒不這麼奢求。在以色列人眼中,冷和,就是一種庇佑。 

這種情緒源自於以阿之間的強烈不信任感。

宗教上的不信任

雖然,我們不能一概而論稱,阿拉伯人或伊斯蘭教徒全都憎恨猶太人,亦不能二分法說,「所有的」猶太人都憎恨阿拉伯人和回教徒。但整體而言,猶太人和阿拉伯人或伊斯蘭之間有強烈嫌惡和不信任,是不爭事實。

宗教上,若從聖經對這種以阿仇恨有深入的闡述,可以追溯到亞伯拉罕時代。猶太人是亞伯拉罕的兒子以撒的後代;阿拉伯人是亞伯拉罕的兒子以實瑪利的後代。

根據《舊約》聖經,以實瑪利是使女的兒子(創世紀16:1-16),以撒是神應許亞伯拉罕的兒子,他要繼承亞伯拉罕的職志(創世紀21:1-3 )。不可避免的,亞伯拉罕的兩個兒子之間會產生矛盾。

撒拉看到以實瑪利訕笑以撒,就告訴亞伯拉罕,應逐出夏甲和以實瑪利(創世紀21:11-21)。這讓以實瑪利心裡更藐視以撒。在宗教領域上,這種下了猶太人和阿拉伯人的矛盾隱憂。

但綜觀中東兩千多年歷史,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在絕大多數時間都和平共處,互不侵犯。仇恨源自近代史的衝突。一次世界大戰後,英國在《貝爾福宣言》後,允諾大量的猶太人移民巴勒斯坦(當時整個大以色列地區稱為巴勒斯坦),種下了族群衝突的根源。例如,1933年的阿拉伯大暴動,就是典型的以阿兩族暴力相向的著名歷史案例。

歷史矛盾的根源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聯合國將巴勒斯坦的很大一部分土地劃給了猶太人。當時,居住在巴勒斯坦的主要是阿拉伯人。大部分阿拉伯人強烈抗議以色列佔有「阿拉伯人的領土」,進而爆發第一次中東戰爭。

自此,以色列建國後,就從沒真正安穩度過一天。甚至在1948年以色列建國至1973年這25年內,以阿之間爆發了四次大型的中東戰爭。以色列與其阿拉伯鄰國之間一直存在著極大的敵意和不信任感,並深深影響著中東局勢的穩定性。 

但這不表示,以色列就放棄了和阿拉伯國家進行和平談判的努力。例如,以色列政府為了穩定東西側翼的戰略安全,在1970年代末接連和約旦與埃及達成和平協議,讓以色列騰出更多空間和資源,處理北方敘利亞和黎巴嫩,以及巴勒斯坦的爭議問題。

但對以色列猶太人而言,跟阿拉伯談判仍是充斥著濃厚的不信任感。最有名的案例,就是以色列和美國推動的「土地換和平」政策。

以阿談判的教訓

長期來,世界上多數民主國家都相信一個說法:以色列佔領了1967年六日戰爭所搶來的土地,引起以阿衝突不斷。因此,只要把這些土地交還給阿拉伯人(和巴勒斯坦人),阿拉伯人對以色列猶太人的怨恨就會一筆勾銷。這成為1990年代期間,以色列推動「土地換和平」政策的由來。

1990年代初期,以色列就開始分批撤出原本佔領其他阿拉伯國家的土地。例如,以色列交出部分約旦河西岸地區、1982年攻打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佔領的黎巴嫩南邊領土、退出1967年從埃及手中搶來的加薩走廊(但埃及卻放棄這塊土地)。

但以色列的退出並沒有換來想像中的和平。阿拉伯人反而更變本加厲,要以色列讓步更多,甚至意圖徹底消滅以色列。在阿拉伯人的邏輯中,以阿衝突不是1967年遺留下來的爭端,而是1948年以色列獨立。因此,當以色列決定「土地換和平」後,換來的卻是「土地換戰爭」。

當時,和以色列談判的前巴解組織領袖阿拉法特,在美國人和以色列人面前展現的是看似和平的一面;但面對巴勒斯坦和阿拉伯同胞,卻私下策畫和煽動對以色列的暴力事件。這些攻擊使得以阿和平進程完全失去可信度。

在小布希就任前,他曾到白宮拜會柯林頓總統。柯林頓就曾向小布希痛陳遭到阿拉法特的出賣和背叛。同時,這也讓以色列當時原本主張和談的(左派)巴拉克政府輸掉國會大選;取而代之地,是高舉對巴勒斯坦採取鷹派立場的利庫德政府總理夏隆。

從2000年後至今,對巴勒斯坦強硬的利庫德政黨掌握了多數時間的執政權,即可窺豹出以色列民眾對巴勒斯坦的態度。

猶太人對阿拉伯人的戒心

猶太人對阿拉伯人的不信任感,更延續到國內法律制度上。以國官方針對阿拉伯公民的歧視性法律,就有50條以上。諸如:一位以色列阿拉伯公民和巴勒斯坦人結婚,這位以色列阿拉伯公民只有三個選擇:一、和巴勒斯坦的妻子或先生繼續分隔兩地。二、搬離以色列,去和巴勒斯坦妻子或先生居住。三、遠離以色列或巴勒斯坦,去第三國居住。總言之,就是不准夫妻倆在以色列定居。

數年前,以色列曾有一家名為戴洛(Dialog)民調機構所進行的民調顯示,高達59%猶太人希望,以色列政府在徵募員工時能偏坦猶太人,盡量不要僱用阿拉伯人;42%的猶太公民不希望與阿拉伯公民居住在同一棟建築;同樣地,有42%的猶太公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與阿拉伯孩童同班。

甚至有三分之一的猶太公民希望,政府能立法剝奪以籍阿拉伯人對以色列國會之投票權;高達69%的猶太受訪者表示,若以色列併吞西岸,當地的巴勒斯坦人也不應擁有投票權。

另,高達74%之絕對多數,支持在約旦河西岸地區,隔離以色列人與巴勒斯坦人的使用道路;47%的受訪者期望,以色列政府能將以色列阿拉伯公民移送給巴勒斯坦政府。

因此,無論從法律或民意來看,以色列猶太公民對阿拉伯人有著深層的戒心與警覺;憑藉著這股強烈的情緒,賦予以色列政府得以對阿拉伯公民或巴勒斯坦阿拉伯人採取歧視性作為。

在歷史、宗教、情感、背叛和衝突的大背景下,對以色列猶太人而言,他們並不奢求能和阿拉伯人達成什麼劃時代、一勞永逸的和平協議。反而更希望,能和阿拉伯人一刀兩斷、能不接觸就老死不相往來。族群之間無解的深層矛盾,讓以阿和平成為不可能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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