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想想】反對教育商業化 v.s. 校長叩警方介入 梨花女大掀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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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知名學府──梨花女子大學,30日發生警察進入校園並與部分學生及校友發生衝突的事件,引發全國社會關注。

梨大決定將在暑假後的下學期起,新設名為「未來人生大學」的短期學程,開放已有三年以上工作經驗,卻還未接受過大學教育的高中畢業生,與30歲以上仍未就職者,為他們量身打造約為兩年的新媒體製作企畫、時尚與健康營養等課程,修畢後即可取得四年制學士學位。

事實上,諸如此類以「終生學習」為目標,提供短期進修教育方案,經南韓政府主導後,已陸續選定數個大學,開始準備實行;為此政府還提供給各大學每年30億韓元,相當於新台幣8570萬元的補助款。

但這計畫卻引發梨大學生與部分校友反彈。他們認為,梨大30年前起就設有「終生教育院」的組織至今,同時還有媒體與健康相關領域的學系,學校卻汲汲營營地還要接政府案子,新設學程來賺錢,分明是要將學位授予當成生意在做。亦即,「未來人生大學」學程涉及到教育商業化的問題。

反對者批評校方未事先徵詢學生意見,只有校務會議中,讓學生會長一人列席,認為並不公平,要求裁撤計畫,並呼籲校長應出面對話,但未獲正面回應。7月28日,在本館舉行的校評會上,百餘名對新學程案持反對的學生與校友,進入議場發動靜坐抗爭,使會議無法展開。

經過48小時,30日下午,梨大校園內出現1600名警力,他們進入本館,並與示威者發生拉扯衝突。

警方表示,會進入校園,是因校評會中,有參與的學者沒能離開,被示威者阻擋於本館內,人身自由受限,接到他們20多次求援電話,再加上因為是女子大學,才決定派遣警力進入,將人救出。有趣的是,梨大校方對外表示「並無正式要求警力介入」,警察廳卻反駁「是校長直接聯繫要求投入警力」。

南韓媒體對警察進入梨大的消息,報導立場差異甚大。保守派媒體聚焦在指責示威者「監禁」、「辱罵」參加校評會的教授、對首任校長銅像噴紅漆等行為「脫序失控」,甚至「雇用保全團體」以對付警方;進步派媒體則更多探討學程設立的爭端與反對者的意見,與警力投入失去比例原則等問題,直稱這是「鎮壓」。

當局表示將對「監禁」的主事者,送交司法處置,並給予嚴懲,但示威者否認有「監禁」行為,聲稱「示威活動都很和平」,雙方各執一詞。

上次有這麼多警察在校園展開行動,是1999年4月,漢城地下鐵工會為反對資方調整經營結構而展開罷工,並進入漢城大學內展開靜坐,由於當時仍為正常上課期間,最後當局派出2000名警力進駐,試圖驅散工會成員,相隔17年,公權力進入學校的情況再次上演。

值得關注的是,事件未因警方介入而消退;至8月1日為止,前來本館加入示威的梨大師生,已從原本的100多人,暴增為700人。

不少人批評,作為南韓學費最貴、且也有不少優渥家庭子女就讀的名門大學,這是出自「梨大人」對「血統純正」(看不起職專科或非我族類出身人士)的自私與偏見而導致;但事實上,反對教育商業化與政府介入大學的抗議聲浪,早先已在梨大、中央大、誠信女大等各大學都出現過。

因南韓社會步入少子化,大學招生人數減少,對既有課程安排、教育體系出現衝擊,當局開始推出一連串以「支援財政」為中心的「調整大學結構」政策。

但政府聚焦在如何提升大學的競爭力與經營績效,並未花心思在保障學生權益;他們頻繁開列各種名目的方案,諸如整併學系、學院不分系招生、設立產學合作學院、增加職場人受訓課程等,讓各大學提出計畫書,經政府評選後實施,並給予動輒億新台幣起跳的支援金。

大學透過執行這些調整結構的案子,得到政府巨額資金。事實上,一些被選定的大學,財源規模已能堪比企業,學校不斷透過改制來賺錢,但學生沒感受到自己受教權益獲得相等提升,反而學費每年繼續上漲,背負學貸,還不見畢業後前景樂觀。

另一問題是,自李明博政府時期,當局將畢業生就職率,納入評選支援大學財務的指標,大學教育體系因而走向現實與功利化,各學系得承攬就業壓力;文科校系面臨撤裁命運,教授及學校自主權,開始受政府與財閥擺佈。

梨大事件爆發的關鍵,在於學位授予的不平等與校方獨斷行事。儘管被視作「貴族學校」,但要考入梨大仍非易事,高中生仍得經過激烈考試競爭才能入學,如今職場人士撒錢進修短期課程,不用學科考試或論文審查,就能獲得同等學位,讓學生與校友對產生失望感,產生「名門大學淪為只想搶錢的學店」之負面印象。

而校方面對家務事,依然以權威方式了斷,排除學生參與決策過程,給出的意見只有「這是終身學習的一環」、「不會拉低教育品質」的空泛回答,無法對學科與負責單位重疊等問題給出解釋;公正與公平性問題,演變成學生佔領示威,然後才要求警方介入,顯現出校方對話與危機處理能力,相當低落。

在風波擴及全國皆知後,梨大校長崔京姬出面召開記者會,承認在決策過程中,時間匆促,缺少與校內成員溝通,表示將接納各方意見,決定中斷短期學程的設立作業,希望佔領示威能早日結束。

只是,崔校長的喊話,未獲示威者領情;他們要求崔校長親自前往靜坐現場對話,同時要求不應只是「停止」而應「終止」短期學程學位。佔領抗爭仍持續中,更有校友返校繳回畢業證書,表達抗議,這場反映出南韓教育體制與對話問題的爭端,局勢仍然混沌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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