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更與派遣清潔工 看看南韓政治的變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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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中的國會選舉結束,在野黨破天荒過半後,南韓政治圈依然紛亂。但這兩個月,兩位進步派政治人物的言行,讓不少人覺得,迂腐與難以解決問題的政治風氣,似乎出現一點轉變的可能。

今年,首爾西大門區毋岳洞的著名地標「西大門刑務所」旁,具悠久歷史的「獄照村」社區,政府與建商將這塊老舊破敗的區域,列為都更範圍,重新開發,準備拆除作業,卻遭致住在當地已久的部分居民強烈反彈。

陷入絕望的獄照村居民,在5月16日直接前往首爾市廳,圍堵正要入內上班的朴元淳市長,要求阻止社區的拆除工作。朴市長答應將在隔天傍晚前往拜訪,傾聽居民心聲。

沒想到,居民還沒見著朴市長,隔早,就有工人與官員將挖土機開入社區內,以「突襲」方式強拆,當地居民與前往聲援的學生,和拆除作業員爆發對峙衝突,居民陷入崩潰,認為被朴市長給欺騙。


強拆消息一傳出,朴元淳中午閃電趕往當地了解情況,在沒告知任何相關官員的情況下,抵達現場;蠻橫的拆除作業,就這樣映入他眼中。向來被外界認為個性溫和的朴市長,頭一次在眾人面前動怒。

「誰是負責這項業務的人?你們現在是用什麼依據在作業呢?」朴元淳問道。但現場沒有任何人願意承認自己是責任者,現場傳來了居民啜泣聲。不久後,他直接發號施令:「這裡全都撤守掉!你們不聽市長的話嗎?」並要求相關部屬官員前來報告。

20分鐘後,首爾市都市開發局長來到現場。朴元淳公開指責道:「怎會有這種事呢?我不是跟他們約下午要見面嗎?但你們這樣做,一點禮數也沒有。」

「我知道情況很兩難。但原本說好,看是要說服還是有無其他路徑解決,已經知情了,就不該這樣做。現在我決定讓首爾市動員所有方法來停止拆遷,就算是我要擔負起損害賠償也沒關係!」

朴元淳話一說完,在旁居民們歡聲雷動,喜極而泣。不久,他又在臉書的直播節目上公開說道:「在我擔任首爾市長的任內,不會有強拆發生。」獄照村都更與強拆作業,就此中斷至今。


時間再拉到上週,新一任期的南韓國會已經啟動。選前被指責為「親盧勢力」,民調落後競爭對手近20%,差點被「做掉」,結果開票卻大幅逆轉而當選的最大在野黨共同民主黨議員丁世均,坐上了國會議長的位子。

在就任議長後的首次記者會上,丁世均的一席話,感動了不少人。「在國會的成員中,負責環境美化(即清掃)的工作人員,都是透過雜役派遣業者,被間接雇用。這段期間,我們社會為解決派遣性質的工作崗位問題,做了很多努力,但要領頭面對這問題的國會,卻還沒能收拾整頓。」

「我認為,國會要盡快找到直接雇用這些清潔工的方案,為解決派遣工的問題,先站出來。」丁世均此話一出,在國會的「清掃阿珠媽」(阿姨)們,相擁而泣。


小黨正義黨國會幹事長魯會燦此前還提議,若工作與休息空間不足,願意出借黨團辦公室,一起跟清潔工們使用。

目前在南韓國會,有207位負責打掃與從事環境美化的「清潔工阿姨」,大多都是中老年婦女,以派遣工的名義,拿著比正職還少的薪水,承受簽約期限一到,可能就得走人的壓力,工作過活。

事實上,在執政黨獨霸的2011年,當時的國會議長朴熺太(後因行賄下台)也曾公開承諾,計畫要把派遣清潔工轉為正職。但2013年,國會的清潔工合約期限一到,執政的新世界黨卻對直接雇用一事表達反對。

新世界黨國會議員金泰欽,甚至公開說道:「這些人如果轉為無期限的契約雇用職,會有工作管理上的問題,也會因為受勞動三權保障的關係,突然他們說要罷工的話,該怎麼管理呢?」

如此發言,在南韓社會引發極大爭議,金泰欽後來澄清此話非本意,是被在野黨「扭曲」,卻仍公開道歉。如今,新任國會議長丁世均的提議與問題意識的闡述,相較於金泰欽的說法,哪位是真的在乎弱勢者的心聲,高下立判。

朴元淳和丁世均兩人的「閃電承諾」,或許在一些人看來,是在玩弄民粹與個人作秀,當中也存在許多程序問題,得進一步處理;都更與清潔工僱用的問題,也並非就此解決,仍待關注。

只是,政府團隊中,有多少在上位者,願意屏除個人異見,同時不畏外力與權勢,公開站在在弱勢者的立場上發聲?先別提國民黨,出身街頭,如今重返執政的民進黨,面對連串都更與勞資爭議,多少人有這樣的能耐擔當,還是換了位子就跟著換了腦袋?值得我們省思與持續監督。

一個國家「進步」與否,從來都不是打著「進步」名號者當選後,一切就會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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