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用淚水和生命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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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學生反課綱的行動,在失去了一個寶貴生命之後,青少年對執政當局的殷望仍未放棄,和教育部長進行面對面的座談。不到三個小時,國民黨政務官毫不手軟的一場暴力展演,讓已經佔領教育部數天的學生殺個措手不及!期待幻滅的淚水奪眶而出,學生代表折腰喊喚著:「對不起社會以及大林」。

學生們,你們沒有能力在政治上「負責」,自然不需要道歉!能為此負責的,只有這些「大人」!更直接地說,想要保護又想要利用學生的,正是大人!因為有利用的價值,大人們將「保護」你們不致受傷,像那些生前被豢養呵護備至,就為了那個良辰吉日擺上祭壇以示敬意的牲畜。即便,祭品甚至是人類,也必須是最乾淨、無暇的童子處女,才能達成人與神之間的秘密約定。

初民社會,人們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透過想像轉化成神話、透過祭祀來交換心安,逐漸形成一民族或國家的傳統文化與信仰。絕大部分的論述基礎來自於常民社會的無知、想像與學習,而逐漸建立起一套人神關係的平衡結構。法國社會學家牟斯(Marcel Mauss) 認為,人類社會建立在一種「全面性的報稱體系」,從禮物的交換、給予、犧牲,接受和回報等不斷循環的形式與過程,以達到關係的建立與維繫。而這些形式指向的乞求、慾望、回報,在表敬答謝的背後,凸顯的人對於神與無知事物的恐懼。那個平衡結構是想像出來的,即使到了文明開化的現代,我們仍在那個稱之為信仰的結構中,看見人們因為乞求、慾望、回報、崇拜而衍生出來的互動關係。

在我看來,由大人們所建構起來的社會、政治、教育以及媒體系統,包括各種平面或電子論壇、臉書上的意見領袖們,正在用這些年輕的生命和淚水獻祭。而奉獻的對象則是早已嚴重失能的政治祭壇。可見,不管是大人們或是教育部前陳情抗議的學生,對這個儼然失守的國家機器領袖們,仍留一絲盼望,或是,以為當能乞求到什麼。

人們透過祭壇前方的祭司們向案上諸神稟明,各式各樣的慾望要求、精密算計、恐懼釋放,如能安然過關,這樣的關係就會持續下去成為信仰文化;而人神之間的每一部門都能發揮其功能,就是該下雨的時候就會下雨,該有陽光的時候就會有陽光,就算偶有出錯,亦不會造成災害!

很不幸的,眼前這個政治祭壇的祭司們已然喪失作為人神媒介的能力,連同喪失自我管理的基本能力。案上諸神,發呆的發呆,雲遊悠然雲遊,裝瘋賣傻,使壞的全力使壞;放任由政治土石流四竄,神階錯亂C咖成A咖,可以說醜態百出而生靈塗炭。

高中生的眼淚、精神甚至是生命,一而再地在大人世界裡不斷回收利用,每一個年輕肉體及其高貴皎潔的靈魂,似能讓這個諸神瘋舞、一直撞鐘的政治祭壇能夠起死回生。

大人們,請停止以年輕肉身一再獻祭!如果,我們對所謂文明社會還能夠有所期待,停止趨使年輕人走向碎屍深淵;同時,請求以肉身獻祭的你們,當赤裸的黨國暴力直面襲來,至少至少,請看清敵人的招式,請小心接下來軟爛的「溫情主義」,那些想要把你們引向祭壇的溫情召喚。

對付這些軟硬兼施的麻醉攻勢,年輕人們,請將自己武裝起來,認知那些不同的戰場,擬妥各種積極進場、昂首退場的政治策略,你是沙場上的士兵,不是那個諸神已去、招搖撞騙徒具形式的神壇祭品。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