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當台勞,因為我青春-青年勞動力全球流動的新樣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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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今周刊》「清大學生淪為澳洲屠夫」的報導,引發社會嘩然,這則報導之所以吸晴,固有當前經濟困局等社會成因,究其緣由,「名校學生淪為台勞而引發社會關注」的現象,反應出台灣社會對於「名校」的迷思、對於「勞」的歧視,而無視於當前青年勞動力全球流動的新樣態。
 
「一名年輕人願努力以勞力換取報酬」,如果我們把「清大」這塊招牌拿掉,再把「澳洲屠夫」的印象拿掉,會發現這名草苺世代年輕人的舉動,事實上,是被台灣社會所鼓勵的。一個社會所鼓勵的行為卻引發喧然大波,主要原因或許就在於我們對「清大畢業生」的名校迷思,以及我們對「澳洲屠夫」這種勞動類型的歧視。
 
台灣是個看似開放,實則保守的社會,對於打工度假、打工、勞動…,充滿了各種假設和迷思。清大學生可以去打工度假享受青春,也可以藉由打工體驗社會,但到他人國度以「當屠夫」的體力勞動方式賺取薪資,卻有可能引發「會不會太可惜了?」一類的提問。事實上,打工與勞動只是一體兩面、不同角度的解讀,更甚者,勞動本身,對很多年輕人而言,就是體驗打工跟享受青春的方式之一。
 
傳統社會很少把「勞動」視作「體驗」,便是出於一種歷來對「勞動」的歧視;在報導中,我們更看到「台勞在澳」與「菲勞在台」的對比。台灣與澳洲的薪資差距,或許是時下年輕人前進澳洲打工的趨力之一,但並非唯一原因,即便是菲勞在台,他們來的目的也非僅為鈔票。
 
在國內學者藍佩嘉的跨國比較研究中,即已說明了,來台灣工作的菲籍、印籍,乃至於越籍女性家務移工,也帶有藉著工作跨出國門的逐夢動機。發展社會學者華勒斯坦(Immanuel Wallerstein)的世界體系(The Modern World-System)理論,固然解釋了澳洲與台灣、台灣與東南亞國家在世界體系中,分別位於核心、半邊陲及邊陲的位置,因而形成「澳洲台勞」與「台灣菲勞」的現象,卻未能解釋為何德國青年也選擇去澳洲打工?而包括澳洲人、加拿大人、日本人、韓國人、德國人和紐西蘭等地的年輕人,也會選擇來台灣打工。
 
這是一種無法用薪資高低,或「錢多事少離家近」等物質條件作為主要衡量依據的勞動地點選擇趨向。就在幾天前,我也聽到一個在台北唸書的捷克籍交換學生,走進一家咖啡店,代他女友詢問是否有打工機會,以便他女友來台陪他的故事。
 
青年勞動力的全球流動樣態,遠遠超乎中年世代的想像,也並不總是只朝著「錢比較多」的那個方向。因為青春,可以把自己揮霍在勞動、在打工、在度假、在流浪…上,這是全球年輕人的共同趨向,也是具備多元開放特質的現代台灣年輕人,所擁有的特權,去澳洲、去非洲、去台南、去花蓮…都出於一樣的心情。
 
與其震驚,對於這樣的年輕人,我們更應該多多給予鼓勵。他們願意吃苦、願意彎下腰,他們清楚自己的目標何在,即使是如當屠夫一般的血汗勞動,也是他們體驗青春的一種方式。如果不是因為有「清大」畢業的頭銜?如果不是因為「屠夫」一職,相信你也會鼓勵這則報導中的年輕人,不是嗎?
 

關鍵字: 名校迷思勞動歧視全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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