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雷陣雨的午後,天氣沒有因此變的涼爽,反而讓空氣中有股難以呼吸的悶熱感。我接到小萍的電話,氣息微弱地說,她逃出了丈夫的家,在不知道是哪裡的超商門口,希望我去找她。
我們第一次的認識,她的口罩沒有離開過臉,像是臉上的一部份,對於我們談話總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應答著,對我而言,她沒有表示出眾人印象中的受暴婦女的樣貌,哭泣、憤怒、恐懼,反而比較像是個長期受傷後已不再相信愛的女孩,她當時也不過30來歲而已。
我努力地想要很快去理解早年父親酗酒、母親離家後,跟著阿嬤生活的小萍,從國中開始就跟著男友同居,過著打工的生活,因我的社工任務是要她去思考,告訴已經在庇護所住一個月的她得開始規劃未來生活了。在客觀上,小萍自立生活是無可避免的,於是跟她介紹了我們正夯的資源,婦女自立宿舍,認為只要提供一個穩定的居所,她就能離開先生,但她婉拒了我。她自己找到了一個遠房親戚家暫住,但不久後親戚擔心相對人找上門,乾脆與相對人聯繫,於是小萍又回到丈夫的身邊,這次她被拘禁在家中,禁止她與外界聯繫。
悶熱的午後,接到小萍逃出相對人家的電話後,我立刻騎機車過去印象中可能的超商門口,但未見她的身影,請了警察陪同我到她先生的家,也都找不著她,內心焦急的我只好沿著街道慢慢搜尋她的身影,突然間一個熟悉的眼神與我四目相望,於是小萍再次接受庇護安置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