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台語片】:台日嘉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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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農曆新年賀歲大片《大稻埕》,以及稍後上映深受期待的《KANO》,和開啟「新台語片」浪潮和新世紀台灣電影復興的《海角七號》,都是以日治時期為背景的歷史故事劇。

這三部片,就歷史時序而言,從二戰末日治結束,到日治後期的1930年代,再往前到1920年代,形同台日史事層層回溯,但也只是一段歷史黑白初始塗上的幾抹色彩。

台灣史教育,在中國國民黨遷佔台灣實施黨國強權統治下,歷經刻意的剪裁與揑塑,形成了一個個歷史呈現的空白與歷史詮釋的錯謬,而集空白與錯謬之大成者,當屬現代台灣興起關鍵轉折的日本統治年代。

唯其中國一統之不在,所以必須空白;唯其屬中國流亡政府入台之另一殖民體系,所以必須扭曲前朝為能事,來建立自身遷佔政權的相對正當性。

這個黨國歷史建構的流亡政權正當性,在2000年中國國民黨輸掉總統大選下台後,經由民主進步黨政府任期最長的教育部長、中央研究院杜正勝院士的台灣中心史觀把關,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解,其動搖中國文化中心史觀的效應,使得杜部長成為中國流亡台北政府的眼中釘,欲去之而後快,動輒予以無端羞辱與責難。

這也讓名滿國際學界、台大藝術史創辦人石守謙教授,因出任台北故宮杜正勝院長副手(後扶正為故宮院長),而遭到無端司法訴訟牽扯,被連續起訴後,再獲無罪判決,之後形同為其實質平反一般,以最高票當選中央研究院院士。

思思念念清算前朝執政的中國國民黨馬政府,近來汲汲於「微調」中學歴史教科書,用意是讓台灣史重回中國框架,再度成為中國地方史,史料內容或許差異大,但基本史識和整體史觀的養成,都植入了根本不同的方向與內涵。

日治與日據時期一字之差,鄭氏和明鄭王朝一字之易,與北京帝國中央政權的關係與連結,是中國台北心思所在,《海角七號》全台熱映時招惹高級中國文化人指責其「親日」甚至「媚日」,也是這種心態。

然而,無論親不親、媚不媚,台日文化羅曼史演譯,代表的是跳脫中國台北史觀的台灣在地文化演出,《KANO》監製魏德聖導演形容為台灣歷史上最「漂亮」的1930年代,以及日治《大稻埕》的台灣風華紀事,是與中華中心的進一步漂離,是台灣自我文化元素的集體嘉年華。

除卻日治歷史本身優劣不論,其與中國文化在台展延所存在的相對心理與美感距離,正顯示其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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