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自由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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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法國,來到朋友位在勃根地(Bourgogne)鄉下的家。
勃根地以什麼著名?紅酒、蝸牛。

還有,就是這片負載著滿滿戰爭歷史痕跡的土地,到今天還被當地人念念在玆。在這個只有一百個居民的小鎮,我們不過午後出門散個步,便遇上了一個說這樣故事給我們聽的老法。

故事是這樣的。

1944年,二戰已經進行了幾許年了。這個小鎮上持續抵抗德軍入侵的法佬自衛隊,為了營救其中一個被德軍俘虜的同袍,設計了綁架一個德國軍官用來贖回同袍的計劃。兩個才十多歲的自衛隊男孩於是綁架了個德國軍官。卻在綁架的過程中,無意地弄傷了這個軍官。他們把他交給小鎮裡的法國醫生對這個德軍進行治療,幫助他復原。正當這群法佬自衛隊一行人挟持著接受治療的受傷的德軍,一面激奮地(“激奮地”是我自己想像的畫面)討論如何採取接下來的抗德行動,討論過後,這群法佬自衛隊的鎮民們卻錯愕地發現,這位德軍居然、聽得懂、法語...。

細節我不得而知,但這位我們散步途中巧遇的老法,正是親手整理這段歷史並且將它交給鎮公所示眾的人。

故事的結尾是,原本沒有計劃取德國軍官性命的這群法佬自衛隊,最後只能選擇把這個德軍跟他的馬帶到了下面照片中這個地方,然後用槍把軍官射殺了。想當然爾,沒完沒了的是,後來德軍知道了他們的軍官被殺,也派兵來到這個小鎮,網羅了自衛隊無辜或有辜的成員,然後下場也是必然的血腥。連治療這個德國軍官的法國醫生及這個迷你鎮當時的鎮長,也沒能逃過槍口。

1944年。

這些人來不及繼續活下來,也就來不及知道在那個時間點上,戰爭,就快要結束了...

無言。

戰爭方程式,怎麼解都不可能皆大歡喜。

想當然我看法國就免不了想想台灣。法國年輕人對自己國家戰爭曾經之事,與我們相對比較起來要清楚得多。連我這樣一個遊子無意路過,都能親耳聽聞這個近七十年的史事。在法國,一直到今天,即使是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年輕人,仍然能夠透過這些口傳、記載、碑文、歷史教育,持續體悟戰事對人造成的傷害。保持警醒也才有可能。

台灣並非未經戰事,不應一味無邪度日。況且台灣曾經經歷的戰事還包括著,統治這片土地的政府親自厲刑處死自己的人民一事。我們有責任把真實在台灣發生過的「戰事」誠實地教導給下一代知道。
應當能夠就像我這樣,在法國鄉間散步呼吸,即聽聞這樣一件仍如此真實的戰事一般。 

你想過你現在的自由哪裡來沒有?

— 不清楚自己的過去,怎麼看得準自己的未來?—

並慶賀想想週年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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