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厭倦了正常的陽光,覺得它是虛偽的,只有塵埃迴旋,濕霉彌漫的那棟黑房子,才是事變以後,人該去的地方。──郭松棻《驚婚》
我在埔里有一個親戚,家就在愛蘭國小附近。每年寒暑假,當我們要到中南部家族旅行的時候,都會有幾天借住在這位親戚家裡。那裡具備一切外地人想像的埔里風景:平緩的山野,安靜的社區,悠長的草木。上大學之後,我迷上棒壘球,每年的這幾天,我和弟弟都會找個角落傳接球、揮棒,有幾次還嚇到旁邊雞舍的雞。
上大學之後我還有另一個轉變,就是開始接觸批判的社會科學理論,以及台灣文史的相關著作。但是在這幾年間,我一直沒有發現,我平常所念的政治理論、台灣近代史、馬克思主義,和我每年都去的埔里有什麼關係。
直到有一天,我在「二七部隊」的相關著作裡,看到了「烏牛欄」這個地名,才從模模糊糊的記憶裡,打撈出曾經在某處看過的路牌告示。
我們的家族旅行有時也會去看某處的古蹟,但我們原來一直住在古戰場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