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彼端》──以沖繩移民家族史展開的國籍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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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台灣最近的日本是那裡呢?是沖繩的八重山群島。八重山群島也稱八重山諸島,為琉球列島西部的島嶼群,位於釣魚台群島的南方,宮古群島的西方。

沖繩比鄰鹿兒島,古代是一個獨立的國家稱琉球,跟中國以及台灣來往超過2000年的歷史,人民由土著以及日本而來的大和民族組成。而沖繩島嶼作為二戰時期戰爭的前線,歷經慘烈的沖繩島戰役(如硫磺島之戰),死傷人數甚至逼近當時島上人口的四分之一;戰後,沖繩由於其優異的地理戰略位置,1945年到1972年間由美國託管,並在上面設置美軍基地。直到交還,這30年的特殊政治治理情勢,讓沖繩島上產生許多後冷戰特殊情境下的無國籍者。

這些無國籍者,有的是沖繩女性跟美軍生下的孩子,但其中對於台灣人來說更是不能忽視的,是1930年代期間,由台灣移墾到沖繩八重山群島的台灣人,他們也是日本沖繩無國籍情境下的一份子。直到1984年修改《國籍法》,這些在沖繩生活第二代、第三代的台灣後裔,始取得日本國籍,並以日本姓氏入籍。

我們必要放在此種情境下來觀看,二戰末期台灣底層農民的對於生活的努力與盼望,而歷史與國家回報其家族與個人,除了是延遲認定的國籍不明身分,尚有殖民治理以及日本國家羈靡國家邊陲的治理方式。

來去八重山群島

1930年代台灣移民前往八重山群島,多出身中部貧窮農村的年輕人,乃是根據日本官方頒佈的八重山內殖移墾命令,2012年更在石垣島的名藏水庫旁立起「台灣農業者入植顯頌碑」,肯認這段農業殖民的歷史。中日甲午戰爭使得沖繩正式被收編到日本帝國內部,同時開始參與殖民地台灣的經營。這兩個過程,並非兩條平行線,而是在相輔相成之下,互相增加彼此強度。服務於警界與教育界的沖繩人,鎮壓武裝抗日行動及推動台灣殖民地教育不餘遺力(又吉中譯1997:103-192),顯示出甫成為「日本人」時日不久,在殖民地台灣對「支那人」進行統治的沖繩人,為了對日本帝國誓誠,必須比出身其他地方的「日本人」更加努力表現。結果是,間接強化了沖繩人的「日本化」(朱惠足 2002)。

台灣出身農工階級的移民就成為這種「成為日本人」的階序格局中,雙重擠壓的對象。台灣移民一面以從台灣家鄉帶來的鳳梨品種以及水牛勞動力,辛苦開墾對日本主要治理中心來說相當偏遠的「沖繩先島」地區,並發展起數十年興盛的沖繩鳳梨加工產業;而彼時八重山群島的日本人,不乏前往台灣首都台北尋找體面工作者。在《海的彼端》羅東特映演唱會中表演的,八重山地緣音樂團體B-shop中演奏傳統樂器三線的樂手Kei Mukaizato(迎里 計)就指出,他出身石垣島,教他三線傳統樂器的爺爺,在年輕的時候因為在石垣島找不到工作,曾經來台北的北門郵局工作了快10年,戰爭爆發了才回去,可以說流利的台語,正是戰前八重山跟台灣交流密切的說明。

而現在當地最大的台灣人家族玉木家族(入籍日本前姓王,王木永以及王玉花),雖然曾經一度因為太平洋戰爭爆發,回到台灣;但台灣戰後、國民黨來台爆發二二八事件,瀰漫全台不確定的政治氛圍,加上兩人為了相守,選擇搭偷渡船再回到戰前王家在石垣島的開墾地求生。如今玉木家族帥氣的孫子玉木慎吾,在東京發展成為搞笑金屬搖滾團體Sex Machinegun的樂手,也跟像是Kei以及具志堅巨樹這樣來自共同家鄉石垣島的樂手合作演出。

終於能夠承認自己的台灣血脈

對比於灣生情境能夠呼喚起台灣與日本台日友好的懷舊情緒,這些選擇前往日本發展的台灣移民,無疑在承認自己台灣血脈這條路上走的更加辛苦一些。玉木家族第二代的女兒們,在經過入籍日本多年後,才有辦法自在地承認自己的台灣人身分,並為自己成長過程中因為遭排擠不願意學習說台語感到可惜。開設家庭餐廳的玉木家兒子則表示,成長的一路因為自己的國籍身分,「不能夠輸」的好強信念伴隨他長大。

如今,隨著沖繩台灣移民的對於當地的重要性得到肯認,繪本、報導紀實文學的出現(如,松田良孝所著的《八重山的台灣人》),這些移民國籍的曲折敘事,終以家族史紀錄片的形式產生。

當我詢問兩位駐台的沖繩相關官方代表,台灣移民帶給八重山與沖繩最美好的禮物是什麼呢?石垣市駐台代表首先說「當然是鳳梨和芒果的農業成果」,沖繩縣台北事務所的吉永亮太先生接著補充表示「像是《海的彼端》這樣一部關於文化交流的紀錄片的誕生,說明台灣與八重山島嶼的歷史,就是最好的禮物」。

 

 

 

《海的彼端》上映資訊

2016年9月30日起

台北(長春國賓、喜樂時代、欣欣秀泰)
台中(大遠百威秀)
台南(南紡威秀)
高雄(in89駁二電影院)
宜蘭(新月豪華)

五地同步上映,歡迎播放洽談。

 

《海的彼端》三分鐘預告片

延伸閱讀:《八重山的台灣人》,松田良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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