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吹水】是「價值」,而非「青春肉體」佔領政治!

友善列印版本

318太陽花運動的年輕世代,可看成是青年人向這個由年紀偏高的既得利益統治權貴圈惡搞之下,所導致衍生的買不起、養不起、生不起、住不起的社會大崩壞的怒吼之聲。換言之,當下以年輕世代為參與主體的公民運動,正是學者筆下的「崩世代」,向台灣當前的「崩時代」現狀,進行討伐的聲音。

儘管,「崩世代」的公民們,步伐紊亂、姿態蹣跚、又常分心旁鶩,例如,今天護樹、明天石虎、後天風車…,但公民運動的討伐隊伍,仍舊挺進至台灣社會崩壞的核心—「政治崩壞」。於是,隨著年底「九合一」選舉腳步的逼近,「青年參政」的呼喊與實踐,也就益加高昂。然而,「青年參政」的準頭方向若沒調校好,則可能把當前「世代政治」的矛盾,理解成單純的「年紀或世代對立」,而非既得利益者所打造出的政治遊戲規則所形成的「政治排除」(political exclusion),並以年輕世代為主要的政治排除的苦果承受者。

「青年」參政,是「價值」參政

此次的反服貿運動的珍貴副產品之一,即是青年發現奪回被壟斷政治的重要性;因此,太陽花年輕世代便有籌組「青年佔領政治」的運動之舉,並喊出「大於十八,我要投票。小於二三,我要參政。」的口號。不意外的,對於這股青年參政的回應,除了小黨台聯之外,民進黨也推出「民主小草2014青年參政」計畫,希冀能從旁協助有志參與台灣政改的年輕人「政治入陣」。當然,身為執政黨的中國國民黨,也想覬覦此股清新與新生的力量,而嘗試籌組「青年顧問團」向青年領袖招手。

然而,「青年參政」之所以有進步意義,不單單只在於想要入陣的政治素人其偏低的年齡及其幼嫩的肉體,而在於以年輕世代為主體的參政,正是以其參政行為表達出直接了當地拒絕當前政治遊戲規則,以及透由此種規則所形成的政策之意。畢竟,當前的政治遊戲規則,是以政商把持權貴禁臠、褒裙帶共棲貶獨立自主為主旋律;至於,透由此種政治遊戲所形成的政策,則內建納富排窮、揚資本投機抑勞動對價,不僅置社會崩壞於罔聞,更讓初出社會的年輕人成了社會崩壞苦果的主要承擔者。

因此,「青年參政」的意義,首先在於年輕政治素人的政治參與跟介入,讓原先造成社會崩壞的政治遊戲規則,有了改變的契機。換言之,青年政治素人參政的背後的價值意義,指涉非權貴出身、無政商背景、尋常平民、誠誠懇懇的勞動受僱者,想要重新改寫政治遊戲只能由政商權貴單方壟斷的意義,以及呼喊著一種以社會公義而非利潤效率為指標的政策。基於此,「青年參政」就不單只是「青春肉體」的參政,而是一種以年輕世代為參政所帶出的「新政治價值」的呼喚與體現。

小心「青年」參政,淪為「青春肉體」參政?

事實上,青年參政作為「新價值參政」的意義若無掌握好,則容易淪為「青春肉體」的參政;亦即,好像只要肉體青春者參政,即值得肯定,管他或她本身是否銜嵌著新價值的籲求,忘卻這副青春肉體政治入陣的背後邏輯,抑或青春肉體內裡所典藏的靈魂,可能是那麼地腐朽老舊。以台北市長選舉為例,高富肥的權貴之後連勝文的肉體,是候選人中最青春的;然而,由高富肥權貴連勝文政治入陣的邏輯,本身即是腐朽老舊政治的代表,一種中國國民黨政治權貴二世、靠家財而非靠能力住帝寶的「靠爸族」。因此,參選台北市長的作家馮光遠會戲謔地說:「我,六十歲。我,新世代」,並以此標舉出腦袋新舊,而非肉體的青春新鮮與肥嫩度,才是新舊政治的區別。

再舉例而言,高雄市的國民黨議員裡頭,有多位皆是世襲父執輩政治地盤而來的「二世議員」,此些擁有青春肉體的二世議員,學歷也頗為漂亮迷人,幾乎都是國內外碩博士。然而,承襲父執輩政治地盤,以及傳統國民黨地方政治的樁腳、派系、服務、黑道、紅白帖…等等選票邏輯而來的二世議員,其青春肉體所代表不是有一種新的政治價值的展望,而是在腐朽不堪的內裡之外安裝上一個看似青春實則垂垂老矣、扯台灣後腿的陳舊與腐朽政治。可知,「青年參政」作為一種價值參政的表現,跟「青春肉體」參政,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再者,如果「青年參政」的意義首先不再於肉體的青春度,而是「青年」在台灣這個「崩時代」當口下所引領書寫的「價值」意義,並透由參政運動本身形塑新的政治價值。果若,那標舉出「青年參政」的年輕世代,跟過去的差別則在於當前年輕世代較少過去包袱、鮮少內建「只求河蟹,犧牲真理」的鄉愿,沒有動輒迴避所謂「不方便的真相」的慣習,則理該對台灣政治崩壞的主要因素—中國國民黨,一律敬謝不敏。畢竟,台灣政治價值之所以難以豎立,主因便是台灣社會遲遲無法擺脫「國民黨因素」,而無法從此一歷史共業中超拔。

「中國國民黨」及其黨人扈從,多是威權殘餘,甚至是主動威權幫兇,如馬邦伯本身即是以愛國為名的威權職業抓耙仔學生,不僅沒受到歷史除垢給逐出政壇,甚至反過頭來透由選舉遊戲,成為民主時代的掌權者,讓台灣社會無法豎立正確的政治價值。畢竟,威權與民主原為對立,卻被台人共容,還抱之以民主頌讚,忘卻「『民主』往往會被利用民主程序上台的威權給竊奪毀滅」,這即是德國民主防衛機制的初衷(註一)。此外,國民黨逃難來台樹建之「中華民國體制」,遲遲讓台灣人民無法經由生活經驗凝結成共同體的想像,讓國族認同錯亂不斷展延,並讓馬邦伯國民黨政權用「避戰」與「兩岸和平」的字眼中渾水摸魚,讓馬邦伯得以把台灣主權當成與中國暗通款曲的籌碼。

上述可知,「中國國民黨」本身,即是青年世代參政所要彰顯出的意義與價值的根本對立面。個別的國民黨人或許秉性與本質不壞,私道德亦非有啥特別可非議之處,然而,加入國民黨成為黨員之後的國民黨人,其就像藝人陳凱倫那個加入幫派的「銳寶貝」一般,其行徑便得行如幫派份子一樣乖張惡劣,此乃職業道德使然。換言之,國民黨人或許個別不壞,如同羅淑蕾一般,還常會在談話性節目公幹馬邦伯政策,但最後職業道德依舊讓羅委員在立院支持馬邦伯的壞政策。可知,國民黨人就如同「銳寶貝」一樣,是親友團眼中的好人,但其行為效果卻是危害社會的十足壞人。

因此,「青年佔領政治」的年輕人,六月底在嘉義舉辦青年參政座談之時,邀請國民黨前發言人楊偉中出席,便是錯誤的示範。或許,楊偉中個別來說不是壞人,但代表壞黨出來之時,其身掛的車輪黨派所表現出的政治價值,即是「青年參政」本身所要對抗的陳舊價值,一種阻止地球轉動的反動政治價值。

請務必記得,「青年佔領政治」的最重要意義,是要讓新穎與進步的政治價值重回政治的核心,而不是換上一副副「肉體」青春,但「靈魂」卻反動老舊的軀殼來填充政治。那天聽聞國民黨嘉義市長候選人的先生楊偉中,竟也受邀出席「青年佔領政治」的嘉義座談場合時,便讓人憂心,「青年佔領政治」原本的意涵是否有被誤解成「青春肉體佔領政治」之虞呢?!

 

※註一:關於「民主防衛機制」的簡介,可參考此篇《從德國基本法之規定出發,簡單聊聊民主防衛機制的概念》(南國遊子)。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