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論劍】請公民組合和民進黨共襄憲改工程

3月31日向內政部申請社團成立時，公民組合就把「號召公民支持優秀候選人參與2016年國會選舉」明列在成立宗旨中。5月31日，在全國巡迴舉辦十一場座談後，舉辦了「終極台北場」座談，在會中林峯正說，下階段將進行政策討論，在年底前陸續提出政策主張，並在全台建立組織據點，提出「公民組合」的牛肉，參加2016立委選舉。范雲說「如果政黨不能改革，我們就逐步取代他」。

 

「他」是誰呢？范雲的說法似乎和3月林義雄的說法並不太一樣。當時林義雄說要爭取民進黨爭取不到的中問選民，要讓國民黨不過半。

 

林義雄這說法似乎和李登輝總統在籌組台聯時的說法很類似。當時他說台聯是要吸收國民黨中還不能加入台獨黨民進黨的國民黨本土派。但是稀奇的是，台聯一旦組黨，卻迅速地變成比民進黨更台獨的黨。結果當然是一到了選舉，台聯拿不到什麼中間票而只拿到了原來投給民進黨，但是現在對民進黨強烈不滿的台獨民眾的票。

 

要拿中間票，林義雄和李總統出發點一樣，結果會不會也一樣？現在要下斬釘截鐵的結論還太早，但是在激烈的反核絶食運動之後，卻有些脈絡已經浮出。

 

首先，台聯被認為是教條主義的台獨群眾的大本營，這類群眾當然將固守在台聯旗下；其次，李總統也曽一再強調中華民國就是主權獨立國家，這樣的台獨主張當然和公民組合的訴求相當重疊；第三，台聯群眾「衝組」居多，這些對林義雄特別欣賞，而公民組合「中間人士」的吸引力從響應絕食反核的，比稍早不絕食反核的群眾少得多來看，衝組恐怕也是雙方共同的票源。

 

不管將來的答案是什麼，現在比較普遍的講法是根據看到的台聯經驗，公民組合一旦投入選舉，首當其衝的將不是以吸收中間或中間偏藍人士的選票為目標的候選人，而是台聯。能吸收中間或中間偏藍人士的選票的，顯然是像柯文哲這類型的候選人，而不是非常不同的組合人士，是否如此，就待將來驗證了。

 

范雲說「如果政黨不能改革，要逐步取代他」的政黨，事實上和林義雄3月的說法不同的，林只提國民黨，范則指所有的政黨，特別是國、民兩大黨。民進黨，她認為，「不是說裡面的人不好，裡面很多我認識的人很努力，可是你看到整個政黨組織的惰性很清楚。中生代當初有理想性，新生代你卻看不到更大的希望，內部不斷再複製。」

 

她認為民進黨是該改造卻不肯改造。她認為必須由公民組合這樣一個外部力量去壓迫，現有的藍綠政黨才會改變。

 

（圖片來源：公民組合臉書專頁）

 

 

對兩大黨的不滿已經是社會共識了，要兩大黨變好，外部的壓力的確是必要的條件，但是恐怕仍不是充分條件；必須加上另外一個必要條件──憲改，兩個條件相輔相成才會合成既必要又充分的條件。

 

多年來，民進黨不斷地被批評，也一再有改造的方案被提出，這些方案剛被提出時都很得到不少掌聲，但最後卻都不了了之，這是因為兩黨天生具備范雲說的「惰性、未老先衰嗎」？我看並不盡然，更大的關鍵在於憲政體制的配套問題。

 

民主國家，憲政體制、選舉制度、政黨體制配套合宜是體制能夠順利運作的基本原則。不配套的局部改革其實是難以進行的，我國歷經七次修憲，每次修憲都是不理會整體配套的局部性修憲，結果憲既愈修愈亂，而黨的改造也愈難找到和憲政體制配套的改造方案。現在就把曾被提出來的柔性政黨、影子政府、內造化三個最著名的方案來檢討。

 

一、內造政黨和柔性政黨問題：

從創黨之初，民進黨就被批評有個在憲法機關，行政立法體系外的剛性黨組織，黨是和國民黨一樣的「列寧式」政黨，透過剛性性格以「意識形態」控制從改黨員。兩黨這樣的屬性是政治上對立悪鬥的根源，所以不斷有人主張黨應當改成柔性政黨和內造政黨。

 

其實內造政黨和柔性政黨不只是根本不同，甚至是得配套在不同憲政體制上的概念：內造政黨，黨揆一定在國會之內，只能配套內閣制；而柔性政黨沒什麽黨紀，則只能配套總統制，讓總統可以用「肉桶」處理政策僵局，若用在內閣制，政府根本就崩盤了。

 

二、影子內閣（有人叫他影子政府，很認真地主張了很久）：

民進黨長期被批評既沒執政人才又沒有明確動人的政策，於是有人認為英國的影子內閣的作法最值得民進黨學習。的確英國的影子內閣體制備受稱讚，但只能用在內閣制，用在總統制反將成為亂源。

 

如果體制足以配套，內造政黨、柔性政黨、影子內閣三種改造都足以造成大破大立的效果，只是由於我國既不是內閣制又不是總統制甚至也不是法國的半總統制，於是三個黨的改造方案都只好不了了之了。叫得出名堂的，足以形成論述的大改造既不可能，於是近年來的改造便淪為技術性枝節性甚至口號性的了。

 

顯然就是看到這一點所以太陽花運動中公民社會和學生在呼籲召開公民憲政會議時才特別強調憲政體制、選舉制度、政黨體制必須配套改革。非常可惜的是，公民組合雖然滿腔熱情，但是如今的改革方案只挑政黨改革和參選以改造國會兩樣，迄今不見提到配套的概念。這樣投入改革，縱使再辛苦，很難想像會有真正的效果。而且如果體制不改，將來公民組合一旦選舉成功進入國會，勢必遇到內造政黨、柔性政黨、影子內閣這類不可迴避的問題，那時要怎麼因應呢？所以儘管民進黨問題多多，但是民進黨和太陽花運動一致的配套改革構想還是建議公民組合共襄盛舉。----當然，也可能公民組合的構想和民進黨是一樣的，只是還沒機會談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