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神的誕生

友善列印版本

身為一個魯蛇青年,對於選舉前的藍綠新聞,橫看豎看都有個差不多的樣子-K黨與D黨的互相拉扯、爭執。每次選舉,選民就像走進百貨公司的消費者,在花言巧語之中,意亂情迷的翻掏荷包,回家後才發現買了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可惜選舉並沒有鑑賞期,多數時候人們只能在茶餘飯後幹譙一番,然後讓時間淡化一切。

但這一年來在浩瀚網路中,有意無意的注意到柯文哲醫師,從新聞、PTT、Ted,廣大鄉民間凝塑成新的神話-仗義執言的白袍戰神。從鴨子教授、葉克膜、大便哲學、直到進攻政壇,令我好奇的是:柯神的崇拜是如何形成又蘊含著什樣的道理?

相信當過兵或看過軍教片的讀者都知道,軍隊的是由權力主宰的組織,它僅依靠名目上的法律與奇異的倫理延續。事實上醫院與其相較,同樣有驚人的相似度。出於對患者的治療之嚴謹,醫療體系的階級分層、部門分工不可或缺,然而封閉的環境,權力的競爭勢必孳生。上至院方高層,下至護理人員,人與人之間扣著學姊或學長的識別符碼,卻不及軍隊般蠻橫無理。此外,醫師對病人的凝視也是權力關係的一種。當患者攤在醫生的聽診器下方,不論身分地位、權貴貧賤,皆得臣服於醫學診斷之下,毫無反抗能力。醫生在權力交織成的情境下,習於政治與交際手腕,轉而跨進政壇,朝更高的權力邁進,自然而然。

從愛滋器官移植事件,柯文哲開始在媒體上登場,總伴隨著驚人話語,語不驚人死不休。公眾人物的發言往往受到社會的嚴格檢視,有時失言並非道歉可以解決。而柯的言論讀來微妙,初看違和,再看驚奇,深思則駭世,詞語之下無形對應到群眾的心理,舒緩了社會的滿腹牢騷。

柯以自己患有亞斯伯格症,比較「白目」來為自己的言行開脫,這使我想到西班牙畫家薩爾瓦多.達利(Salvardor Dali),以其超現實的舉動與藝術令世人印象深刻。他在紐約遛食蟻獸、將鈔票穿過鬍子來拍照、創作異常的畫中世界,並稱其以偏執狂批判的方式來展現潛意識。縱使離經叛道,但是達利的藝術很精準地抓住大眾的喜好,藝術家與觀眾樂此不疲地享受這個過程。柯文哲的亞斯伯格症與爭議言論、達利的偏執狂與超現實創作,都是一種有意識操作下的無意識,透過突破社會框架,滿足平凡大眾所不能及,以塑造個人的傳奇。

但光是靠著花言巧語是無法造就柯神的。在Ted的演說中,我很喜歡柯文哲的大便比喻,這種直白的比喻說穿了簡樸的人生道理,也說破了台灣社會的虛假與矯情的網羅。而當一個新的偶像誕生,迷途的羔羊蜂擁群聚,人們急切地膜拜新神祇,反映出台灣政治場域的令人失望,卻也令人懷疑。我不會也不想剖析藍與綠的是非,我只知道長久以來的政治混亂,是促使柯文哲之類素人政治家誕生的推手。而當人們把社會公義予以寄託之時,我擔心政治人物「空口嚼舌」的症候群是否會在這位醫師身上發病,進而引發「未見肖」症候群,讓權力腐敗了內心,再次毒害台灣人脆弱的心靈。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