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些女孩唱歌】勇於出櫃的人權鬥士──凱蒂蓮K.D. Lang

同志運動始終是人權社會運動中重要的一環，最終極的目地其實也就是讓同志不再受到歧視、獲得尊重；透過法律賦予同志婚姻的權力，也是全球各地同志運動的重要議題之一，目前全球已有23個國家承認同性婚姻，無論是以專法或直接修民法，同志伴侶追求的不僅是婚姻形式，更包括立法後帶來的稅務、醫療、保險、法律等各方面的保障。

台灣司法院大法官於2017年5月24日做出釋字第748號解釋，認定現行《民法》未保障同性別二人成立永久結合關係違憲，去年公投「以民法婚姻以外形式保障同性二人經營共同生活權益」、「民法婚姻規定應限定在一男一女的結合」通過，根據《公投法》規定，政府應於3個月內研擬相關法律送立法院，也就是今年2月24日前。於是，行政院在2月21日院會中通過同性婚姻的草案，名稱定調為中性的「司法院釋字第748號解釋施行法」草案，避開爭議字眼，保障社會上確實存在需求的同性伴侶的權益。

其實，我們都明白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姑且不論反同團體因子虛烏有的宗教、道德等道貌岸然的理由而對同性戀者強大的仇恨、歧視、扭曲、汙衊，並且在去年年底公投結果中否絕了直接修改民法的可能性，對於同志，一般人仍有著許多隱晦難言的歧視、異樣眼光；即使在公認最開放的美國，同性婚姻平權運動也是於1970年才開始，在1993年夏威夷州最高法院在貝爾訴邁克案中判決該州同性婚姻禁令違憲後，同性婚姻迅速成為美國重要的政治議題，1996年聯邦的《婚姻保護法》（DOMA）獲得通過，禁止同性結合，僅承認一男一女的方式結婚，但在後來這些法律被各州逐一廢除後，僅有少數州保留禁止同性婚姻的法案，直到2015年聯邦法院通過，才完全廢除。其間由政府展開多次公開辯論，讓大眾更深入了解這方面議題，辯論結果對世界其他國家的同志運動具指標性意義。

當然，在同志爭取平權的艱辛過程中，各種藝術工作者扮演的角色也是不可或缺的。由於走在人類思想的前端，藝術工作者往往勇於先於一般人，更進一步思考各種社會、哲學、倫理的問題，勇於打破僵化體制、挑戰既有思想觀念；而做為最前衛藝術的搖滾樂，自然也擁有極為重要的角色。勇於承認自己同志身分的樂手，古往今來不計其數，而凱蒂．蓮堪稱是其中最著名的女歌手之一。

1961年生於加拿大愛德蒙頓的凱瑟琳．道恩．蓮（Kathryn Dawn Lang），從小在艾伯塔的草原上長大，就讀紅鹿學院時，心儀美國鄉村女歌手Patsy Cline，決定發展個人音樂生涯，並在1983年組成一個叫做Recline的樂團，在 Sundown唱片公司發行了一張叫做《Friday Dance Promenade》的專輯。1984年，蓮發布《A Truly Western Experience》，得到大量好評，並引起遍及全國的關注。此時，她把自己的樂風稱為「牛仔叛客」（cowboy punk），並在衣服上縫上塑膠牛仔和印地安人模型當做造型，事實上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當時一文不名、不想多花錢在造型服裝上的事實。不過，蓮的實力很快就受到肯定，1985年，她獲得加拿大最重要的音樂獎──朱諾獎最佳最有潛力女歌手獎。她身著婚紗領獎，以戲謔的方式上台演出，令人印象極為深刻。

1980年代後半期，凱蒂蓮開始往美國發展；1986年，她與田納西的一家美國唱片公司Dave Edmunds簽約，1987年發行了《Angel with a Lariat》，卻未獲好評，評價非常刻薄。1988年的專輯《Shadowland》是由傳奇性製作人Owen Bradley製作，她那溫柔、輕鬆自若的歌聲獲得了肯定，被視為民謠音樂中的重要作。1989年，傳奇鄉村歌手羅伊．奧比森（Roy Orbison）邀請蓮參與合作二重唱專輯《Crying》，該合輯贏得了葛萊美獎最佳鄉村演唱合作獎，使蓮更進一步打開在美國的知名度；同年，她在家鄉艾伯塔舉辦的第十五屆冬季奧林匹克運動會閉幕式晚會上演唱了”Turn Me Round”，並與朋友Jeniffer Warnes和Bonnie Rait等鄉村女歌手合作演出，也開始在電視上亮相。1990年，蓮在一張向科爾．波特Cole Porter致敬、推動愛滋研究與治療的專輯《Red Hot + Blue》中，翻唱了波特的”So in Love”，並拍攝MTV，顯示出她結合音樂與社會議題的觀念。

1992年，凱蒂蓮發表《Ingénue》專輯，融合民謠、鄉村、流行的輕鬆優美風格深入人心，其中的”Miss Chatelaine”、”Constant Craving”等歌曲都大受歡迎。這張專輯達到數百萬的銷量，更為凱蒂蓮贏得葛萊美獎最佳流行音樂表演女歌手獎項。同張專輯的也入選前十名。凱蒂蓮的作品中，有對社會現狀的批判、對性別的省思，優美如詩的歌詞和她的好歌喉，都確立了她在流行樂壇的地位。

1993年，蓮在很大程度上幫助獨立名導演葛斯．范．桑（Gus Van Sant）完成電影《藍調牛仔妹》（Even Cowgirls Get the Blues）的音樂，自己也參與演出。其他電影歌曲作品還包括1997年的《熱天午夜之慾望地帶》中翻唱的”Skylark”、００７系列《明日帝國》的片尾曲”Surrender”等。

繼1995年的《All You Can Eat》後，1996年，政府官員授予凱蒂蓮加拿大勳章；1997年，專輯《Drag》發行，相當特殊蒂以吸菸為主題，共收錄了八首與吸菸有關的歌曲。更有趣的一點是，這張專輯的封面上，凱蒂蓮穿著帥氣的西裝現身，表現出「drag」的「扮裝」、「異裝」之意，正面挑戰世俗性別認同的議題。

1999年，蓮被列入《滾石雜誌》VH-1「百名最傑出女性」榜單第33名，與其他7位女歌手被列入CMT電視台「四十名最傑出鄉村音樂歌手」，居於第26名。2000年她發行了全部自行創作的專輯《Invincible Summer》，之後的再一次全創作專輯。2003年，她贏得第四個葛萊美獎，這次是因與鄉村音樂界大老東尼．班內特（Tony Bennett）合作創作的專輯《A Wonderful World》而獲得「最佳傳統流行樂專輯」。2004，她向許多偶像級加拿大創作歌手致敬，翻唱了他們的作品，發行《Hymns of the 47th Parallel》。連納．柯恩、瓊妮．米契爾、尼爾．楊等人的作品都在收錄之列。根據來自加拿大唱片行業協會的數據稱，2006年4月這張唱片的銷量達到超過10萬張的白金級，隔年11月在澳洲更達到14萬的雙白金級。

2008年2月5日，凱蒂蓮發行了《Watershed》，這張專輯中的所有歌曲亦是由她自己創作的，2011年，她與Siss Boom Bang 合作了《Sing It Loud》，2016年又和Neco Case、Laura Veirs合作了一張《case/lang/veirs》，同時參與眾多電影歌曲演唱、巡迴演唱、電視電影的演出等等，演藝生涯堪稱多采多姿。她的樂風中，始終能將爵士、鄉村、流行、民謠等各種元素融合，並加入她自己的翩翩風範和和創作意念，化為如詩篇般的美好樂章。而她的歌喉，更是獨具特色、婉轉悠揚，無論全是何種歌曲均韻味十足。

然而，除了歌藝和演技，凱蒂蓮最為人稱道的，莫過於她勇於出櫃、為同志代言、更積極參與各項人權運動的勇氣與堅持。

1992年，她接受LGBT雜誌Advocate專訪時，公開了自己女同志的身分；之前曾有人認為她是雙性戀者，但這對於同志來說，有時是一種比較「安全」的說法，因此她選擇不要欲蓋彌彰、躲躲藏藏，大方承認自己就是只喜歡女生。根據凱蒂蓮的說法，「站出來之後，我和觀眾感覺更親近了，不只是因為她們多半是女性（雖然這也是原因之一），而是因為觀眾都知道我是，我不必擔心有觀眾會因為猜出我是而轉身離去，這對我來說有很大的安全感。」「站出來對自己來說，是完全正面、積極的，它可以去除那種自我憎恨的恐懼，我真的建議，如果有人準備好了，那麼就出來吧！」

除了為同性戀者發聲，身為素食者的凱蒂蓮，同時也致力爭取動物權、還在家鄉發起過引起爭議的「肉是臭的」（"Meat Stinks"）運動；2008年，她在澳洲也加入了The Age雜誌擔任特別撰述，旨在支持西藏人權運動；她曾自承，希望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作為對社會的一份責任，而她那健康、正面、溫暖積極的形象，也為社會上諸多女同性戀者帶來一份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