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想想】偶像嫌你臭？！日本「氣味藝術」學問多

炎日中，除了要跟炙熱的太陽對抗之外，看不見的「汗臭味」也成為自己或者是身旁的人的困擾，但麻煩的是氣味無法管制，說出口時，自己和對方都會很尷尬，該如何是好呢？奮力提供夢想與笑容給粉絲的日本女偶像，倒是超級誠實地率先開了第一槍，也讓人看見日本人面對「味道」時的堅持與藝術。

AKB48、SKE48等這些女子偶像團體，以「可以面對面的偶像」為理念，長期舉辦劇場公演與握手會，讓粉絲有親密接觸的機會，粉絲能從偶像身上獲得治癒，而偶像遇見的粉絲百百種，雖能夠直接受到暖心的鼓舞，卻可能要面對許多說不出口的煩惱，語言上的侵擾很傷人，手汗、體臭這些生理現象，更令人有口難言。不過SKE48的成員松村香織（還記得這位「禿頭偶像」嗎？請參考文章「【日本想想】 自爆禿頭又曾陪酒的AKB偶像，不行嗎？」）8月底時，在自己的推特上坦率地指出這項議題，她先感謝粉絲來參加握手會，但同時也指出自己接到了投訴：「一起排隊的女孩子說，沒辦法再忍受味道了，拜託做點什麼吧。自己的體臭，自己是沒辦法感受到的，我和成員們都認為必須要注意這件事！用兩件道具來解決吧！去藥局等地方GET它們吧」然後一起附上了制汗劑、拭汗濕紙巾的照片。

此言一出，立刻獲得廣大討論。許多人都應聲附和了這項困擾，覺得在會場中簡直是被關在盛夏的男子更衣室一般，但有男性覺得不滿，覺得女性濃郁的香水味，才讓人覺得頭昏腦脹不舒服呢，甚至還有日本消費者聯盟跳出來搭順風車，欲討論人工香料與制汗劑的化學成分是否會影響人體健康等，各種議題同時迸發，讓氣味這項敏感問題出現更多衍生討論，而且可以大大方方地談。

當然，對松村香織來說，握手會的氛圍才是主戰場。隔天她又發了一則推特，感動地說「效果絕佳！8年來首次的無臭握手會！」

同時指出自己自掏腰包買了制汗劑放在會場，她和成員也自主管理「口腔問題」，買了口香糖、清涼劑，呼籲無分季節，口臭、體味都要時時check！結果幾天之後，SKE48的握手會現場，就出現了廠商贊助的4,800份拭汗濕紙巾與制汗劑的樣本，商業宣傳效果一塊連動。

夏日的「臭味」因應對策，當然不只偶像的握手會，以日本盡量不麻煩、干擾到他人的個性，各種體香劑、制汗劑、濕紙巾、清涼糖，在夏季都是超熱銷商品。一間調查顧問公司「富士經濟」曾針對男性化妝品市場作出調查，發現2016年時，因為男性的老人味／加齡臭、汗味、油脂味而衍伸的各種商品，銷售量約為1113億日圓，且可望更多成長。而主打女性市場的，除了香水、體香劑之外，許多洗衣精、柔軟劑也推出許多「流汗時也能發出香味」女子力超強的產品。商品因需求而開發、進化，流行什麼、熱銷什麼，就看得出文化。

除了偶像的體味事件之外，還有兩件跟「氣味」有關的小插曲，也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那天，在安靜的辦公室裡，突然聽見傳出悉悉簌簌、拆著塑膠袋的聲音，接著就從一個角落裡冒出香濃的炸雞味，原來是剛來公司沒多久的打工妹妹似乎在開心地享用她的午間小點心，雖然她努力地不吃出聲音，雖然時間當時接近中午餓了也是無可厚非，雖然辦公室的自由度很大員工要吃點小零食果腹都是可以被原諒的，但業務姊姊還是受不了去提醒她：「這個味道太重了，你會影響到大家，請你去隔壁房間吃」。就像日本的電車、新幹線，並未嚴格禁止人飲食，但火車便當不太會販售熱食，我曾跟日本人提過，有些台灣人可能吃不慣冷便當，不過對方告訴我，因為熱食所飄出來的味道太容易「影響」他人，但這些「冷便當」的食材，都是以在常溫的情況下，能呈現出最大美味為前提所製作的，還請入境隨俗，多多包涵。

另一件插曲，則是發生在岡山縣倉敷市的一家「鷲羽高地飯店」。這家座落在瀨戶內海邊的飯店，從房內的窗戶探出去，就可一望瀨戶大橋的無敵海景，但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其實是每個樓層的小改變，電梯口附近的休憩空間，擺設著不同設計的傢俱與不一樣的主題顏色，甚至是擺在一旁的香氛味道每層樓都不同。原因是因為該飯店常常會接待來自各地的高齡團體客，房間都長這麼像，有時長輩可能會搞混、忘記自己住哪，但透過顏色，甚至是氣味，就能增加不同的記憶點，味覺意外能讓人印象深刻，往往能引發「啊是這個聞過的味道」／「嗯？好像哪裡不對勁」提醒作用。當然啦，忘記的話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問櫃台就好，但這些沒說出口的設計，也可說是一種雅緻的接待藝術吧。

氣味問題既是生理現象，是巨大商機，也是生活禮節，很重要、很日常，同時也很敏感，畢竟一講出口，說的人或被說的人都一樣尷尬，但松村香織事件，在她的誠實以對中，結合了提醒、鼓勵和「自己也有一起跟著努力」的種種作為，正面的評價亦遠超過負面情緒。味覺不只是一種感覺問題，也是種待人處世的藝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