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台灣的慢船】馬英九的下一個打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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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職棒史上有著一個傳頌至今的知名傳說,發生在1931年紐約洋基對芝加哥小熊的世界大賽,主角正是鼎鼎大名的全壘打王貝比魯斯(Babe Ruth)。

 

 
世界大賽第三戰,魯斯面對小熊投手魯特(Charlie Root)的第三個打席,兩好球之後,左打的魯斯舉起他的右手,向中外野方向指了指,彷彿暗示著他將把球擊向該處。接下來,魯斯果然猛力將球轟出全壘打牆外,位置也正在他所指的方向。隨後的媒體報導,將這一球形容為「貝比魯斯的全壘打預告 (Babe Ruth’s called shot)」。
 
80年後的今天,它依然是大聯盟史上最傳奇的一頁。但傳奇必伴隨爭議,後來許多人都試圖證實,魯斯雖然確實作出了這個手勢,但用意並非全壘打預告,也有人說魯斯當初指的是右外野或是小熊休息區中對他口出惡言的球員們。魯斯自己也曾在受訪時表示,一個打者不會在兩好球的狀況下,還瘋狂到去預告全壘打落點。
 
不過,即使是被發明或製造出來的傳奇,只要獲得大家認可,「貝比魯斯預告全壘打落點」的傳奇,就是存在。
 
自馬英九2008年上任起,無論是出於主觀意願或是旁人造神,馬本人、馬營幕僚或支持者就不停預告著他的偉大;而指定的全壘打落點,就在兩岸關係。兩岸關係的大躍進,將會是馬英九八年總統任期為台灣留下的豐富遺產,他和他們指向中外野這麼說。
 
(圖:中央社)
 
有人事後再度問起魯斯這椿傳奇,他半開玩笑且話中有話的說:「記者都說有了,不是嗎?」其實,就算魯斯真的作了預告而未能擊出全壘打,他職業生涯的成就也不會有所減損,頂多也不過就是大聯盟史上少了一椿神話。
 
但運動和政治畢竟不同,當六年後的今天,我們重新回顧馬英九預告且無時無刻不念茲在茲的總統遺產(presidential legacy),更接近事實的,反而應該是魯斯的這句話:「一個打者不會在兩好球的狀況下,還瘋狂到去預告全壘打落點」。
 
當太陽花學運的訴求與先前無數抗議、民調中呈現出台灣人對馬英九急速傾中的憂慮,讓馬英九和他執政下的台灣政府面臨兩好球情境時,馬英九還能夠瘋狂到不顧整場球勝負、不管台灣國家民眾利益的,去作個人的全壘打預言嗎?
 
這樣子的全壘打情結,瀰漫在馬政府的施政規畫之中。此政權在乎的是「作大事、立大業」,它告訴你兩岸之間必須有和平協議,它告訴你ECFA是一個多麼有遠見而宏大的擘劃,是一個台灣往後數十年的經濟命脈,沒有它,將會使台灣邊綠化於區域經濟整合之外。它更告訴你,自經區計畫如果不成功,會如何如何。
 
美國總統歐巴馬的外交表現,近來備受抨擊,特別是在國務卿希拉蕊卸任之後的第二任期,許多人認為他瞻前顧後、過於軟弱。在最近的亞洲行被問及外交政策時,歐巴馬在菲律賓的一場記者會中這麼說:
 
「...may not always be sexy. That may not always attract a lot of attention, and it doesn’t make a good argument on Sunday morning shows. But it avoid errors. You hit singles, you hit doubles; every once in a while we may be able to hit a home run.」
 
他說,他的外交政策形成過程不見得都很吸引人,不見得會引起很多關注,甚至有可能在政論節目上被轟爛,但它有助於避免錯誤決策。事實是,你有時擊出一壘安打,有時是二壘打,偶爾可能有機會轟出全壘打。
 
無論歐巴馬此言是否在為自己辯護或脫罪──因為,別的不說,他的亞太政策確實飽受質疑與責難,但這些話很適切的以棒球術語反映出他的政策思維:無論是短打或長打,你不斷的試圖上壘、向前推進,因為全壘打需要機運,因為即使一個擁有四成打擊率的強打者,也意味著他在十次打席中有六次是無功而返的。
 
這句話命中了馬政府的要害。自2008年之後馬政府不停的預告全壘打,但台灣人民體認到的現實是,這個政府始終停留在打擊區,未曾向前推進,因為它不甘於只處理房價物價、油電價格、國營事業積弊、就業率這種「一壘和二壘打」,甚至連憲改這種三壘打,也是不屑一顧的。馬政府的得分板始終掛零,也就不足為奇了。
 
馬英九的八年任期,以棒球賽來換算,約莫只打到七、八局,他的下一個打席,是否仍會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作出全壘打預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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