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脫歷史課綱的台灣電影──大稻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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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子「進擊的巨人」紅透半邊天,作者利用巨人的入侵來諷刺人類面對威脅時的保守和愚蠢實在是精采。之後因為動畫的畫風和節奏感,把這部作品受歡迎的程度推向了另一個高峰。不過進擊的巨人這部漫畫有一個為不少人詬病的缺點,那就是畫得實在太醜了。在動畫版出來之後,原作者諫山創還自嘲自己的畫工實在是不夠格。

在電影院看完大稻埕之後,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件事。如果進擊的巨人的畫工那麼差,卻還能吸引到廣大的喜愛的話,那麼這部同樣也有許多缺點的大稻埕,是否也能值得我們的支持呢?

我承認,在這部電影的前半個小時,我真的一直很想走人。電影前半部的節奏感奇差,充滿了無謂的細節,常常不知所云;演技的部分則是遵循台灣偶像劇傳統:只有配角在演,主角只是負責用臉部特寫跑劇情;要說到近年台片賣座的重點--搞笑度的話,這部片除了豬哥亮以外,實在也稱不上是好笑。但愈看愈後面,我才慢慢了解到導演這部片想要拍的主題到底是什麼。也就是因為導演努力想拍出來的這個東西,讓我對我所付出的電影錢和時間毫無後悔。

導演真的想要拍的是台灣人的自覺,拍蔣渭水,和最撼動人心的那一句「同胞需團結,團結真有力」。

但我們也看到,除了技術面外,對這部片最多的批評就是「不合史實」,和導演拍出來的蔣渭水太過空洞。對於不合史實的挑剔我是比較不能理解,對著一部娛樂的穿越劇大談史實,在我的認知就好像在批評呂布不可能像火鳳撩原裡面的一樣聰明一樣不知所謂,我們很歡迎對歷史很熟悉的人為看了大稻埕以後覺得有興趣的朋友們寫很多歷史的介紹,但用這點來說這個電影爛,大概重點劃錯得有點過頭。不過到底導演拍出了怎麼樣的蔣渭水的這個問題就比較重要了,因為這直接關乎到導演想表達的是什麼。

前面說了,這部片我看到後來還是被感動了,因為這部電影的表現真的是倒吃甘蔗,到後面的缺點愈來愈少,而轉折點,就在男女主角的吻戲終於完成之後。其實從前面的很多地方就可以看出導演的誠意,讓這部片在雜亂之中仍然散布著許多亮點,這些在人物的設定、服裝和台詞等等地方都看得出來。這些小地方如阿純對認同的掙扎到想通、林老闆暗自資助文化協會但卻不願兒子「碰政治」、或是鴉片館老闆雖是買辦,但對於警察真的殺了台灣人仍然驚恐意外等等,都是值得稱好的心理刻畫。

因此我推測,導演或許是因為票房考量,或許是太過執著於通俗片必需要拍出什麼的成見,所以硬是拍了太多不必要的情節或「說明」。既然導演都有那樣的勇氣去改編歷史,有那樣的勇氣在呈現歷史之外試著講出台灣人的自覺和想法,實在應該再更誠實地面對自己真正想拍的東西,去掉俗套的干擾,修補胡亂跳過造成的不一致,把蔣渭水拍得更生動也更有深度才是。不過即使如此,整部電影的結尾的確開始加速圍繞著台灣人面對外來威權的衝突與反抗,所以批評此片亂醜化日本人又是一個重點錯,因為如同李幼鸚鵡鵪鶉大師所說,所有威權在想要強行壓迫人民時,所使用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轍的,從清朝、日本至國民黨莫不如此。導演最後的專心還是讓我瞥見了台灣人民主抗爭史的小小縮影,眼眶也還是紅了。

導演大概也沒想到,他藉男主角口中最後說出的那句話,也可以用在回應別人的質疑上。在這個所有問題只要GOOGLE後五分鐘就有答案的時代,大家卻忘記了夢想。導演看到了夢想,卻不能專心把夢想好好實現;但沒有夢想的人們,還在挑剔著那GOOGLE裡的答案呢。現在的台灣所缺少的,正是「大稻埕」的勇氣和夢想呀!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