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你生氣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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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有個青年惡心憤怒,因為看到電視新聞,有官員微笑著說:「把檢驗不合格的廠商都揭露了,叫這些生意人怎麼吃飯?」青年生氣人民容忍這個無能的政府?她想點把野火,燒盡一切不義。

三十年後,無油不毒,奸商不但有飯吃,還豪宅無數,甚至可以撤銷國家的公文。同樣在電視新聞中,閣揆微笑著說,我家吃進口油;他的閣員說,花那點錢,你指望什麼好油?但三十年前的青年不憤怒了,變成了永遠眼看天空,拒絕渡河步出天龍國的龍大部長。

很多人說,龍應台變了。錯了,龍應台沒變。

在戒嚴之下,這個貌似「激進」的憤青從來不是動員戡亂政府的頭痛人物,因為年輕的她不是真的要拆政府,她要消滅的不義,也不是蔣家的黨政軍特權、司法不公、國庫通黨庫、或無數的政治冤獄與冷血謀殺。

讓她惡心憤怒的壞人是骯髒鄙俗,在社會底層掙扎著生活的小販、運匠,只因攤販的油鍋礙到了她,壅擠的交通堵到了她,而且「攤販都是流氓」,「司機都帶著扁鑽」,她大聲要求這個對台灣下達近四十年戒嚴令的政府,讓民代閉嘴,讓這些比蟑螂還耐活的下市民從她的世界蒸發。

以上的形容用字,不是筆者誇張栽贓龍應台,而是取自三十年前龍應台的成名作《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如今民智已開,除了文題所透露的國族認同已比馬總統的支持度還低外,龍文所透露的階級意識,不過只是一個有幸享受西方思潮與精緻文化卻徹底反動的青年。

在窒息的戒嚴文化下,犬儒式的抱怨讓社會對她有過多進步的錯覺,置身沙龍裡享受改革者的光環,這樣的人一日為官,能指望她為民主做出貢獻嗎?龍部長的表現早告訴我們答案了。

同樣的,馬英九的路數如出一轍,沙龍裡,夢想家億萬打造的場景,俗艷的燈光拖出錯亂的時空,搭配補鞋網的後現代裝置藝術與罐頭掌聲,馬英九的治國素描清楚呈現。天龍藝術的確無價,我們不談,但對沙龍外的人民而言,好歹一個民選總統,何以昏庸無能至此?意外嗎?

保釣時的憤青馬英九,同樣成長於一個與台灣社會完全隔離的高級租界,沙龍式的橋段,也讓他享足改革者的光環,但花拳繡腿,北市府時已是離離落落,當上總統後終於把國家搞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馬總統這有史以來最神奇的治國術,有如解構主義,深澳難解,也只有龍部長能說得言簡意駭,「逆轟高灰」原來是吐火天龍升堂,輪流放火,官員輪流喘氣。想到怪醫柯P講生死時說了一個n次方理論,若底是大於1的善,不斷相乘,最後會發散為無限大的善;但馬政府的底是大於1的一把火,不斷相乘,最後當然就燒成一遍火海,「雖不厚道」 (龍部長語間流露的人性光輝),卻能永保官員福祿永享,生生不息。

可不是?戴著鋼盔往前衝,要超解為戴著氧氣罩到處放火,煙霧迷漫,缺氧的民眾嗆得眼冒金星,哪分得清橄欖綠與青銅綠?誰記得甘比亞?誰管廠公聽了多少國會八卦?夜會多少次皇帝?原本當個無用公仔也就罷了,但聖鑾還不甘寂寞,帶著乩童起駕鍘王,一副降魔除妖的模樣,搞到舉國沸騰,忘了洪仲丘、張森文的冤,也忘了林益世、賴素如的貪。如今妖孽未除,忠奸不明,卻通通要換場了,水過無痕,好一個床頭吵,床尾和──馬王看來要白頭偕老了;洩密關說也都不是一回事─人民通通是豬頭。

其實這個國家早就失火了(更正,這個區早就失火了)。今年一月龍部長的眼中釘民意代表再度造次,小刪文化部預算,龍部長氣急敗壞以香蕉共和國招呼,筆者為文問部長,當野火燒了這片蕉園,我們還剩什麼?那時還不知部長有三間辦公室,百萬排場出國,照說有三間辦公室經常出國的人應該更怕失火才對,殊不知原來是一間失火,一間準備,一間喘氣!

前有某藝人不穿底褲,上節目還津津樂道,被主持人以妖風批之,今有龍部長不惶多讓。做為一國文化部之長,接二連三失言失態,這樣算俏皮可愛嗎?文化底褲、民主底褲、官箴底褲安在?唉!這個政府,官何寥落妖何多?

我們不陪她吹妖風,台灣人早生氣了,只是生氣有什麼用?想拆政府有什麼用?丟鞋有什麼用?人民想丟的是石頭!「呦!這話不是我!」(龍部長說的,有錄影為證)。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