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些女孩唱歌】不只是繆思,從她到永恆──安妮塔.蓮恩Anita L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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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四月下旬,澳洲搖滾女歌手安妮塔.蓮恩以61歲之齡過世。作為「生日派對」(The Birthday Party)、 「尼克.凱芙與壞種子樂團」(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等影響極為深遠、世界知名樂團的創始成員,與尼克.凱夫(Nick Cave)和米克.哈維(Mick Harvey)均有深刻的合作關係,後來更發行兩張個人專輯《Dirty Pearl》和《Sex O'Clock》;她在陽剛氣息甚篤的歌德/後叛客搖滾圈核心之中,不僅扮演了繆思的角色,也打下一片天地、啟發無數後進,更在脫離原生樂團後,形塑出屬於自己的獨特風格,讓女性樂者的可能性更加綻放。

Anita Lane - Jesus Almost Got Me

1960年3月18日生於澳洲墨爾本的安妮塔.路易斯.蓮恩(Anita Louise Lane),16歲開始唱歌、寫歌,在Prahran 進修學院時和後來也成為搖滾樂手的Rowland S. Howard是同班同學;後來,她進入墨爾本的維多利亞藝術學院,並透過Rowland S. Howard認識了尼克.凱夫,兩人在1977年開始與交往。當時凱夫是新浪潮樂團「鄰家男孩」(The Boys Next Door)的駐唱,吉他手為米克.哈維,其他樂手包括鼓手Phill Calvert 以及貝斯吉他手 Tracy Pew。

1978年12月,Rowland S. Howard也加入擔任主吉他手,樂團後來在 1980年2月改名為「生日派對」,並且搬到倫敦尋求發展。1981年4月,「生日派對」的處女作專輯《Prayers on Fire》發行,首先是由澳洲的 Missing Link 廠牌所發,後來版權改歸於英國著名的獨立音樂廠牌4AD,這也是此樂團首度有專輯作國際級的發行;其中的"A Dead Song" 歌詞便是由蓮恩與凱夫共同寫成的。AllMusic網站樂評 Greg Maurer 認為這張專輯極具開創性,尤其讚譽蓮恩的創作才華。

Birthday Party - Kiss Me Black

「生日派對」的第二張專輯《Junkyard》在隔年5月發行,安妮塔.蓮恩又貢獻了"Dead Joe"、"Kiss Me Black"這兩首歌。另一位與他們一起合作並巡迴演出的音樂家貝瑞.亞當森(Barry Adamson)則在"Kiss Me Black"演奏了貝斯吉他,這種獨特的低抑聲響,也成為「生日派對」奠定其歌德、工業、後叛客搖滾樂風的特徵之一。樂團在1982年搬到西柏林,後來在8月解散。以大量記錄凱夫這段早年經歷而聞名的攝影師Bleddyn Butcher,也表達了他對安妮塔.蓮恩的觀察,認為她是凱夫非常重要的繆思,他說,「安妮塔對尼克的早期思維和創作信心的影響是催化性的。」

The Birthday Party - Dead Joe

「生日派對」解散後的尼克.凱夫,以自己的名字與米克.哈維、貝瑞.亞當森、來自名團「新建築正在倒塌」(Einstürzende Neubauten)的吉他手Blixa Bargeld、還有Plays with Marionettes的Hugo Race 共組了新的「尼克.凱夫和壞種子樂團」,安妮塔.蓮恩也加入了樂團,擔任鍵盤手、伴唱、偶爾也成為主唱,但加入時間甚為短暫。不過,她還是貢獻了樂團首張專輯同名曲"From Her to Eternity",這首歌後來也被導演文.溫德斯(Wim Wenders)選入獲得1987年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的經典電影《慾望之翼》(Wings of Desire ,又名《柏林穹蒼下》Der Himmel über Berlin)之中,尼克.凱夫和壞種子樂團也在電影中演出關鍵的場景,因而更加聲名大噪。

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 - From Her To Eternity

尼克.凱夫與安妮塔.蓮恩曾經短暫結褵,但兩人在1983年便決定離婚,但仍保持專業上的密切合作身分;除了”From Her to Eternity”、與 Blixa Bargeld 共同創作的“Stranger Than Kindness”等名曲的歌詞之外,她也在1996尼克.凱夫開始轉型的重要專輯《Murder Ballads》中,與凱夫合唱了Bob Dylan所寫的 “Death Is Not the End”,撇開早期後叛客的堅硬疏離,深邃哀淒體驗生命之苦,卻又對人性不失希望的抒情情懷,就此奠定尼克.凱夫後期的音樂風格。

Nick Cave & The Bad Seeds -Stranger Than Kindness

Nick Cave & The Bad Seeds - Death Is Not The End

1988年,蓮恩發行了首張個人EP《Dirty Sings》,她說她 「想用自己的音樂能力來美化不安全感,而不是自信和成功」。這張EP包含了Sister Sledge的”Lost in Music”的翻唱,由尼克.凱夫演奏鋼琴,這是Lane一生中錄製的許多令人回味的翻唱版本之一,如Marvin Gaye的”Sexual Healing”和Gil Scott-Heron的”Home Is Where the Hatred Is”。

Sexual Healing · Anita Lane

Home Is Where the Hatred Is · Anita Lane

《Dirty Pearl》總結了她在居住多年的德國柏林、英國倫敦、澳洲墨爾本和雪梨等地12年來的錄音室記錄,年份橫跨1980年代到1990年代初期,的合作曲目一起被編入她的首張專輯,在1993年發行。單曲”The World's a Girl”的B-sides之一是與Cave合作翻唱Serge Gainsbourg和Jane Birkin的二重唱”Je T'aime ... Moi Non Plus”。第二張個人專輯《Sex O'Clock》在2001年發行。她的個人作品,脫離了歌德搖滾氤氳的沉重壓抑,但在流行節奏中仍保有相當程度的黑暗感,大膽展現的情慾更是充滿象徵性,被樂評認為繼承了Burt Bacharach和 Serge Gainsbourg的藝術風格。

她的唱片公司Mute在她過世後,向她致敬表示,安妮塔.蓮恩是「一個美麗的、不諳世事的靈魂,擁有最溫柔甜美的聲音......相較於其他人必須使用長長的詩篇或散文萊展示意義,她會用一個毫不費力的句子來總結一種情感、一種情況、一種生活。」的確,在她為尼克.凱夫與「壞種子」所創作的歌曲中,總是能聽到一些簡單、抽象、陰森甚至病態、卻又直擊人心深處最受壓抑的慾望與夢想的字詞。

Anita Lane & Nick Cave I Love You Nor Do I (Je T'aime ... Moi Non Plus)

蓮恩始終保持與「壞種子」樂團成員的密切合作,參與他們的個人作品,包括貝瑞.亞當森的首張專輯《Moss Side Story》(1989年)、以及他的電影《Delusion》(1991年)的原聲帶等,都可聽到蓮恩的聲音。她也在「壞種子」成員米克.哈維(Mick Harvey)向Gainsbourg致敬的兩張專輯《Intoxicated Man》和《Pink Elephants》中演唱,也參與「壞種子」成員Blixa Bargeld擔任主唱的另一名團「新建築正在倒塌」Einstürzende Neubauten 1993年的專輯《Tabula Rasa》。

自從在17歲時邂逅了19歲的尼克.凱夫之後,安妮塔.蓮恩對外始終相當保持低調,對媒體雖友善但卻不願意多談自身,以至於她的童年、青少年時期都無人知曉,離開「壞種子」後,除了工作外,私人生活也幾乎無人得知。

也因此,安妮塔.蓮恩的部份名聲主要來自於身為尼克.凱夫的繆思,但她的種種創作,無不顯示出她是一位真正具有搖滾精神、全心思考生命意義並將其以自身特有風格轉化為作品的藝術創作者;她的不安,她的慾望,她的夢想,她的叛逆與抗議,似乎體現在”The World's A Girl”這首歌中:“你說世界是個女孩You said the world’s a girl / 而我把她拆開了And I’m taking her apart /當我哭泣時,你說 And when I cried you said /乞丐女孩,笑吧 Beggar girl, laugh / 當我的抗議抓狂時When my protests went wild / 你把我拂到一邊You brushed me aside / 就像孩子的手指Like the finger of a child.” 如今,離開這個世界的安妮塔.蓮恩,留下這些脆弱與美麗給我們,或許也可以讓我們面對種種不安時,更多一點點勇氣吧。

The World's A Girl-Anita Lane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