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馨基金會桃園分事務所督導(2007迄今)、
勵馨基金會桃園分事務所社工員(2005-2007))
「我來到台灣後以為印尼的家人有了盼望,卻沒有想到自己會失去希望,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她眼眶泛淚,數度哽咽地說。
第一次看見西蒂時,我很難想像這個相貌清秀的女孩怎麼會如此的瘦小、身子不斷的發抖。
西蒂在印尼有穩定的工作,但因為家人生病,為了減輕家裡面對龐大醫療費用之壓力,西蒂聽從朋友的建議來到台灣工作,本以為台灣是個友善、可以努力賺錢的地方,但來台灣的第一個月,雇主就對她毛手毛腳,西蒂的語言不通,不知道該怎麼辦,再加上雇主警告她若向外求助,就要將西蒂送回印尼,這對於西蒂來說是極大的壓力,因為家人借了一大筆錢付給仲介後才讓西蒂得以來台灣工作,若這時候回去了,那仲介費、醫療費怎麼辦?
所以西蒂選擇忍耐、閃躲,她以為情況會好轉,沒有想到雇主的行為越來越加劇,從性騷擾到強迫她發生性行為,西蒂雖不斷的拒絕、哭泣、哀求,但都無法阻止雇主的行為,雇主甚至因為西蒂的拒絕毆打西蒂、扣押她的薪資,西蒂在無法忍受的狀況下向仲介求助,但仲介非但沒有提供保護,還要西蒂不要亂說話,西蒂最後只好透過1955勞工諮詢申訴專線求助、事件方才曝光,西蒂的安全才有了保障。
但,就算離開了雇主,西蒂仍不曉得什麼時候噩夢會結束,因為她無法吃也無法入眠、時常受到驚嚇、不敢相信他人,性侵害造成的創傷,讓她原本單薄的身軀更形消瘦,也因每天睡不好而使面容常顯疲憊與憔悴。而這不是單一故事,這是很多遭受性侵害移工在台灣面臨到的現實困境。
即使沒有鎖也不知道怎麼出去:鎖住移工、讓她們難以求助的不只是有形的門鎖,而是經濟壓力、沒有足夠的求助與支持資源,讓受害的移工動彈不得。
因為語言限制、文化差異以及經濟上的弱勢,很多移工在面對性侵害事件時,常常會選擇隱忍,一方面移工來台工作常因家庭有經濟上困難,來台後又須負擔仲介費用,致使移工的經濟壓力沉重。在面臨加害人威脅時,往往會考量到若沒有工作則無法繼續還債,或是擔憂未來無法繼續就業,再加上不知道有誰可以幫忙,因此只能被迫忍耐,一直到無法再忍受的時候方才會對外求助;另一方面是認為遭受性侵害是一件丟臉的事情、擔心家鄉的人知道後會有異樣甚至批評的眼光,不敢向親友袒露、在台灣也沒有其他資源可以幫忙,甚至覺得發生性侵害是自己的錯,心理的自責跟社會對她們的迷思充,而這些皆增加了她們求助的困難度。
生為台灣一份子的我們,為了這些促進台灣經濟、增加勞動力卻遭受性侵害的移工們,我們可以做些什麼增加她們願意求助的意願、避免下一個西蒂出現?
改變,要從理解她們的處境開始:瞭解她們的文化背景、將她們視為我們的一份子,尊重她們為台灣社會家庭付出的精力,替代我們照顧家庭的成員、讓我們無後顧之憂;再者,破除對於性侵害的迷思,包含:性侵害發生與穿著無關、與年齡無關、因為權力不平等所以困難在第一時間求助等;對於性侵害的創傷反應多些認識,了解混亂、麻木的情緒是正常的、負面的自我評價是因為希望事情沒有發生過、身體機能出現狀況等,因著這些理解讓我們更能靠近她們、也更能同理她們的處境,並提供各縣市家防中心及勞動局、1955勞工諮詢申訴專線等資源,讓移工在台灣能有更安全以及友善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