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人術】畫畫是為了爽快!無師自通的素人畫家: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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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畫要畫自己心裡的東西,畫得使自己感到爽快。」──洪通

台南北門有許多寶貴的文化資產,不僅是「台灣烏腳病之父」王金河醫師的故鄉,也是「台灣傳奇素人畫家」洪通先生的故鄉。然而,關於洪通的傳奇故事,已經被台灣社會遺忘許久,直到最近「水晶教堂」引來大量觀光人潮,洪通的名字才又重新浮現,北門的洪通故居,也彩繪上他的作品。

洪通的一生,如同傳奇。他生於台南北門,還沒出生,父親就已離世,還沒長大,母親在他四歲時也過世了。他只好寄人籬下,逢年過節家家戶戶慶團圓,他卻只能在雙親墳前孤垂淚。

從小失去雙親的洪通,凡事只能靠自己,無法求學的他,大字不識幾個。18歲,他離開北門,到高雄闖天下,當建築工人靠自己的體力過活。和妻子劉來豫成婚後,貧窮夫妻過著平淡的生活。

直到洪通50歲那天,他的生命卻出現戲劇性的改變。

洪通跟妻子說:「我想全力投入畫畫。」家裡就要靠妻子一人了。「畫圖是很好,可是家裡的環境一直很艱苦。」妻子聽到先生這麼講,其實非常擔憂,卻還是認分地做工養家,讓洪通購買畫具和顏料。

洪通突然狂熱地投入畫圖,鄉民都認為他「發瘋了」,成日盡畫這些「鬼畫符」。他卻還是全心投入自己的繪畫世界,也拿自己的作品到美術館給人家看,卻不被欣賞,也不被學院派認同。

兩年之後,有一天他把自己的畫掛在南鯤鯓廟旁,意外被《漢聲雜誌》記者發現,並且有許多媒體跟進報導,洪通的畫突然有許多人討論。

然而,洪通的師承為何?無師自通的他,心想「孔子都有老師」,「我是不是也要有個老師?」

他把自己的畫拿給很多人看,卻沒有人欣賞,只有台南畫家曾培堯讚賞,因此他就決定拜他為師了!曾培堯沒有收洪通學費,讓他來畫室作畫,告訴他顏料的用法,以及自己對畫作的想法。

有人問洪通:「為什麼畫畫?」

也有人批評:「你畫的東西都不像,難怪人家都說是亂畫!」

洪通卻堅持自己的想法:「畫得像有什麼用!繪畫就是要畫自己心裡的東西,畫得使自己感到爽快。」

一直努力作畫的洪通,1976年在台北美國新聞處林肯中心舉辦「第一次個人畫展」,每天都吸引數萬人參觀,造成轟動!媒體爭相報導之下,素人畫家洪通,一夕成為台灣藝壇焦點。

洪通成名之後,過去嘲笑他的親戚朋友,現在卻頓時稱讚他畫得好。洪通的兒子說:「我小的時候,我印象中是沒什麼親戚啦!可能是我不知道,有人暗中在幫助我們,可能我不知道,不過就是說,等我父親成名以後,這個親戚朋友,太多太多。」人情冷暖,不就是如此!

獲得外界的肯定,讓他愈畫愈起勁,創作能量大增。

很多人都要買洪通的畫,洪通卻堅持「不賣畫」,他說:「我的畫是一家人,不能被分散,要一起收藏。」他另外有一個特別的堅持,就是「不畫耳朵」,因為「有耳朵就會聽到人間的是非叫罵聲」,乾脆不要畫耳朵。

50歲那年決定開始全心作畫的洪通,畫了十多年後,又驟然停下畫筆。一路支持他作畫的妻子過世之後,他受到重大打擊,妻子過世隔年,突被鄰居發現死於家中,身後遺留了312幅畫。

「無師自通的素人畫家」洪通在經濟狀況拮据的困境中,投入繪畫世界。有人「罵他瘋」,有人說他是「起乩」,有人說他是「被靈媒附身」;然而,他在妻子支持之下,不畏旁人眼光,全心作畫。運用簡單的圖騰、質樸的線條及大膽的色彩,在媒體報導下,意外獲得空前轟動,甚至被封為「東方的畢卡索」。

成名之後,他仍不改其志,也不賣畫,終其一生,仍是窮困潦倒,連死去的那一天,都是被鄰居意外發現。

「我的畫是給人看趣味的。用頭腦去欣賞的。」洪通生前這麼說。

他如同梵谷的一生一樣貧困潦倒,梵谷生前只賣出一幅油畫《紅色葡萄園》,卻自信篤定地說:「往後他們會承認我的作品,我死後他們肯定會寫我。」洪通像極了梵谷,對繪畫的瘋狂熱情,帶給他源源不絕的創作能量。

洪通過世之後,原已逐漸被台灣社會遺忘;30個寒暑之後,隨著水晶教堂的爆紅,洪通故居牆面重新彩繪上他的畫作,才又喚醒台灣人,重新認識這位台灣傳奇畫家和他的精彩藝術創作。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