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想想】黃安和大衛鮑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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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獨剋星」黃安最近真是出名,照三餐檢舉被他詮釋為台獨的台灣藝人,盧廣仲、NONO、周子瑜分別中鏢,在天安門秀支持蔡英文標語的、在韓國拿國旗的,無一倖免。很有氣魄的說要回台灣過年、和台獨戰到底,卻又很龜的請求白狼張安樂保護。種種小丑行徑,令人瞠目結舌。

這麼作雖然有點不敬,但黃安確實讓我想起最近以69歲辭世的傳奇歌手大衛鮑依(David Bowie)。黃安一輩子就作出那首難聽得不得了的爛歌,和近半世紀來橫跨多樣風格、甚至以跨性別形象風靡歌壇的鮑依,藝術成就當然是沒得比。但黃安為什麼讓人想起鮑依?源頭來自於鮑依逝世後,德國外交部在官方推特上感謝鮑依「為柏林圍牆的倒塌作出貢獻」。

鮑依與柏林圍牆

鮑依和德國的淵源來自於,他在1970年代中期因為傾心德國音樂,於1976年從瑞士移居西柏林,和當時正在戒毒的美國龐克歌手Iggy Pop共住一層公寓。民眾常見他騎著自行車來回於公寓和位於柏林圍牆附近的錄音室之間。住在西柏林約三年期間,他錄製了三張專輯,分別具有工業音樂、流行搖滾和龐克等不同風格。

其中較為人所知的是第二張專輯「英雄」(Heroes),專輯中的許多歌詞受到當時肅殺的冷戰氣氛啟發,最為人知的同名歌曲,描寫一對在柏林圍牆相會的情人對未來的絕望和失望。

鮑依多年後才表示,這首歌的原型是當時正在和小三約會的歌手維斯康提(Tony Visconti),但是在Heroes製作的同一年,剛好發生東德警衛在柏林圍牆邊射殺了企圖逃至西柏林的18歲少年史懷哲(Dietmar Schweitzer),22歲青年威斯(Henri Weise)則在試圖游過施普雷河(Spree River)時溺斃,使眾人對這首歌的悲淒歌詞特別有感。

10年之後的1987年,鮑依重返故地參加眾多歌手組成、為期三天的「柏林演唱會」(Concert for Berlin),演唱會場地就離柏林圍牆不遠,許多東德民眾聚集在圍牆附近聆聽。鮑依也特別演唱「英雄」,同時在現場以德語向東德民眾致意,不少東德人也跟著唱。鮑依表示,多年後他對當時那一幕仍十分感動。

東德政府原本不以為意,到了第三天快結束時終於無法忍受,大舉出動鎮暴警察和水車鎮壓,逮捕兩百餘人。剛好在一週後,美國雷根總統造訪柏林,並對著蘇聯總統戈巴契夫說出著名的「Tear down this wall」這句話。兩年後,柏林圍牆倒塌。

很有趣的是,說起柏林圍牆倒塌,多數人心中可能會先想起Pink Floyd的名曲The Wall,但事實是The Wall早在1979年發行,所描寫的是人際間無形的疏離之牆,和柏林圍牆一點關係都沒有。儘管許多人認為把鮑依譽為柏林圍牆倒塌的功臣,有溢美之嫌,因為柏林圍牆倒塌主因仍來自於蘇聯瓦解。但確實有許多當年的東德人表示,鮑依讓他們大受感動;他們甚至到鮑依當年住過的公寓前獻花追悼。最重要的是,參加無政治意義的演唱會也遭到鎮壓,導致東德年輕人對政府更加不滿。

藝術家與尊敬

用流行語彙來說,即使不能說鮑依是推倒柏林圍牆的功臣,至少他在這件事「推了一把」。最重要的是,他原本可以不這樣作的。所以,他在冷戰時期為弱者、受壓迫者發聲的決心,就更值得敬佩。

古往今來,藝術工作者之所以贏得尊敬,除了他們在本身領域的藝術成就,他們對社會展現出的關懷,和弱勢站在一起、為弱者發聲的信念,對各式各樣議題發出的關注和呼喊,往往是他們更為粉絲尊敬,更被後世感念的主要因素。

同樣身在異國土地,鮑依關心的是被禁錮在圍牆之後、包括現任德國總理梅克爾在內的那群人們,是如何爭取自由平等,黃安整天思思念念的是如何「打倒台獨」、「舉報異端」,如何打擊自己的國民,如何協助北京箝制台灣人的言論自由,相差豈可以道里計!

曾經效力納粹的建築師史畢爾(Albert Speer),為希特勒設計出許多宏偉壯觀的帝國建築與都市設計,藝術成就不可謂不高,戰後在紐倫堡大審被判為一級戰犯,雖逃過一死,但臭名遠揚。泯滅人性與良知、為強權效力的藝術家,終究遭受世人永遠的唾棄。

黃安當然有認同中國的個人自由,但是他可以選擇不當史畢爾。如今他長居中國,如果真有藝術家的關懷,不能為中國弱勢者發聲嗎?不能在創作中描繪當代中國百態嗎?但是他沒有,因為他只想到他自己,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中國即使有這樣子的國民,中國也不會更好。

在未來的那一天,黃安是希望和大衛鮑依一樣贏得民眾與粉絲的懷念、敬意,還是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老家附近的一座「秦檜像」,留給他自己好好想想。

關鍵字: 柏林圍牆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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