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澳洲的歷史與政治學博士。做過不少莫名其妙的工作,體驗過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件,經歷過很多科學經驗不會承認的故事;因為這些都太神奇了,反正列出來大家也不會相信。
台灣有俗語說:「選舉無師傅,用錢買就有」(Suán-kí bô sai-hū, īng tsîⁿ bé tō ū),是指選舉買票就可當選,而這句俗語所批評的對象就指涉國民黨。最近,檢調陸續逮獲多起賄選,例如,嘉義賄選案,國民黨水上鄉代會主席吳培裕等人遭聲押獲准。此外,國民黨在2015年12月於新竹市舉辦的千桌萬人餐會,也被檢舉賄選。賄選在台灣一直是無法根絕的選舉惡習,以2014年九合一選舉為例,法務部就發出了4730萬元的賄選檢舉獎金。
國民黨在選舉時買票不是新鮮事,黨外在對抗國民黨專制統治時期,從1950年代《自由中國》到1970、1980年代各種黨外雜誌,每逢選舉熱季就會針對國民黨的選舉舞弊花招與買票進行深入報導與分析。國民黨黨工詹碧霞在1999年的《買票懺悔錄》與國民黨基層黨工出身的台中代理市長邱家洪在2007年的《打造亮麗人生》,都揭露基層協助國民黨買票的經歷。2014年由林明樺、周馥儀出版《買來的政權:台灣選舉文化觀察》則是以最近幾年的賄選案例,分析長年以來的國民黨賄選文化;同時,該書也整理2008年至2014年的賄選司法案件總共300多件。
此外,2010年的維基解密(WikiLeaks)揭露美國在台協會(AIT)秘密電文,AIT電文(09TAIPEI1412)記載了台灣2009年縣市長三合一選舉的買票情形,電文指出買票是台灣選舉核心現象,在民主的當代台灣,買票依然影響台灣選舉結果。國民黨長期執政有效掌握各種組織系統,雖然2000年首次政黨輪替,但國民黨依然緊密掌握組織系統,而這些組織系統就成為選舉買票的主要管道。
選舉買票 關燈作票
「選舉買票、關燈作票」是以前台灣人形容國民黨的選舉「兩票」,國民黨作票的故事深植台灣人的記憶中。以雲林為例,黨外人士黃蔴在1968年參選省議員時,古坑鄉在開票時全鄉停電三小時,黃蔴因此意外落選。郭雨新在1975年參選立委,獲得80398票落選,但廢票卻高達數萬張。後來還有一說,在日後挖馬路時曾經挖出一大袋投給郭雨新的選票。此外,當時幫郭雨新助選的邱義仁回憶,投票日當天與吳乃仁到瑞芳監票時,兩人站在門口計票,但開出的票數卻比他們紀錄的票數還多出不少。
姚嘉文與林義雄合著的《古坑夜談:雨傘下的選舉》則是紀錄黨外前輩黃蔴在1977年參選雲林縣長遭遇作票的故事。1977年,許信良參選桃園縣長遇到作票導致中壢事件爆發,國民黨作票的故事才廣為台灣人熟知。國民黨作票一直到1992年才算告歇,民進黨主席黃信介在1992年元帥東征花蓮參選立委,結果也是參選立委的國民黨花蓮市長魏木村率領公所員工集體作票,集體作票者被法辦判刑後,國民黨兩票制之一的作票才算正式終止。
雖然無法作票,但除了買票之外的勝選招數依然不少。攤開國民黨在選舉勝選的完全「會選」手冊,舉凡買票、作票、抹黑、造謠、恐嚇、廣告、媒體以及長年以來倚賴的組織系統動員力與組織耳語傳播,更是防不勝防的致勝武器。
造謠抹黑與耳語
這次選舉,我們見識到國民黨與藍軍透過網路大肆散發謠言的攻擊威力,這些謠言與抹黑包含海霸王、蔡英文家族土地、過去的宇昌案抹黑等等;最近扭曲的抹黑更是層出不窮,除了扭曲蔡英文與民進黨立委如蕭美琴對多元成家的主張外,更製造影片攻擊蕭美琴等立委。造謠蔡英文開放美豬的文宣則是在地方與網路齊發,實際上,馬政府早就開放美豬,至於瘦肉精美豬議題,蔡英文早已強調此議題言之過早,必須在保護台灣豬農與保障食安的前提下,才能協商這個議題。對於抹黑蔡英文與美豬議題,民進黨各地方黨部已經紛紛向國民黨提告。
藍軍在網路散發的扭曲訊息實在不少,現在又造謠尤美女等立委提案廢除死刑意圖打擊民進黨不分區立委選情,而其抹黑的原始說法就是來自於蔡正元臉書。尤美女的原始提案是「赦免法」第6條的修正案。第6條的原條文 :「總統得命令行政院轉令主管部為大赦、特赦、減刑、復權之研議。全國性之減刑,得依大赦程序辦理。」尤美女修法提案是加入第六之一、六之二、六之三,希望補足提出赦免的條件、總統收到赦免後邀集相關專家學者開會的程序(例如調卷、聽證)。結果,這修法提案卻被藍軍抹黑為民進黨立委提案廢除死刑。
網路造謠抹黑之外,耳語傳播更是經典。最近,竟然有蔡英文當選就裁撤資策會的耳語謠言,導致資策會有成員感到心慌,因此要拒投蔡英文。類似的耳語傳播實在多得不得了,現在連蔡英文是英國籍、擁有英國護照、在倫敦有豪宅的謠言都出爐了。至於恐嚇牌也是國民黨的經典作品,中華民國滅亡牌、兩岸危機牌、經濟崩潰牌等等,都是國民黨的招數。
組織動員與綁樁
組織動員、派系動員、綁樁等等,這些也都是國民黨的選舉手段。國民黨綿密的組織動員無所不在,經濟部國營會動員國營事業員工參加1月7日的國民黨總統副總統候選人屏東造勢大會,莊敬高職則以加班費1000元動員教職員參加朱立倫的1月9日遊行;在此之前,莊敬高職也動員學生冒雨演奏歡迎朱立倫掃街。至於動用公家資源綁樁做人情,宋省長可說是箇中翹楚。2015年,文化部補助國民黨立委每人250萬元,農委會水保局數十億元農路預算形同由國民黨立委分配,各部會如教育部補助基層國中小的經費,也成為國民黨協助立委選舉的資源。國民黨長期執政的苗栗縣更是誇張,國民黨民代可以輕易取得補助經費,綠營卻是少之又少。以上種種,其實都只是冰山一角,國民黨林立各地的民眾服務社、婦女會等各種社團組織,都是國民黨的致命武器,現在不少攻擊蔡英文與民進黨的抹黑謠言,可以斷言大概都來自這個系統。
很多人誤以為國民黨不會選舉,其實,光看上述這些選舉手段,加上朱立倫、王如玄在政見發表會、辯論會睜眼說瞎話,表情竟如此自然,例如,明明是國民黨在1990年代WTO談判與國民黨立委修法造成的米酒調漲問題,竟然可以栽贓成蔡英文的談判結果,看來國民黨真的不只「賄選」,的確很「會選」。翻開國民黨完全會選手冊,包含買票、抹黑、造謠、恐嚇、廣告、媒體、組織、動員、綁樁與耳語傳播等林林總總的勝選方程式,加上龐大的黨產,就足以打造國民黨在台灣歷久不衰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