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想想】奪回失竊的民主:從「國是會議」尋訪「善治」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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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邦伯這些年的「惡治」(bad governance),搞到台灣社會全面崩壞,天怒人怨,各式抗議輪番上陣。公民上街怒吼消怨,垃圾撿一撿之後,一切又回復常態。至於,在野的民進黨則宛如「站高山,看馬相踢」的壁上觀,而黨主席則常處於雲深不知處的狀態之中。於是,馬邦伯輕撣一身灰之後,繼續外出進行紐約暑假甜蜜行囉。

於是,這個國家就陷入一種弔詭卻無力轉圜的詭異狀態,馬邦伯繼續惡治,造成崩壞,民進黨成為旁觀路人甲,各類公民運動此起彼落,隨手掐指一數,從士林王家都更、台東美麗灣、大埔案、反媒體壟斷、反服貿、反核……,幾乎三月一小反,五月一大反。然而,端看此些議題,不是打結,便是無解。

我們的究竟民主怎麼了?難道民主沒有其它的可能嗎?

Nix It or Fix It?

雖然,台灣主要的問題出在馬邦伯身上,不論是出自其無能,亦或是陰謀論者所言是惡意搞爛拉低台灣水平跟中國接軌,端就透由選舉遊戲規則取得權力之人可以擺爛至此,而社會竟拿馬邦伯政權一點辦法都沒有一事看來,我們的民主、抑或我們的政治遊戲規則,的確有很嚴重的缺陷。儘管,面對這個明顯的缺失,街頭上此起彼落的「拆政府」怒吼,聞之很受鼓舞,但「拆政府」究竟怎麼個拆法,是”Nix it” (消解它)or “Fix it”(修理它),如同當年高喊「拆WTO」(down down WTO—世貿組織)者,也是在消解或修理之間莫衷一是呢?!

事實上,只要重組與再理解政治運作與政策形成的遊戲規則,我們或許可以在台灣目前的政治僵局中,往前跨出一步。「政府」作為傳統的政治遊戲規則、政策形成與制訂的唯一或第一要角,早已因無法回應經濟全球化以及民主在地深化所帶出的問題,而不斷被修正。例如,以政府為主導的傳統治理模式,面對跨國經濟與生態與氣候議題,幾乎失能;又以中央政策一體下放的模式,根本無法符應不同城市的不同條件與市民間不同需求。

用「治理」(governance)取代「政府」(government)

為此,許多國際政治學者,嘗試用「治理」取代「政府」,並認為政府不該成為政治遊戲規則的壟斷性角色,不該成為政策形成制訂的唯一要角,而必須將各種社會與經濟行動者納入政策制訂的遊戲規則之中。

一旦將「政府主導」的傳統認知,視為是各種政治遊戲規則與治理模式中之一種,而非永恆的常態,那我們將據此獲得新的認識:政府可以按議題、領域或地方,引進不同的行動者,參與政策的形成,透由此過程,讓政策形成更加透明化與提高政府問責度(accountability,社會公信)。

據稱,若各種社會角色(即台灣的公民團體、NGOs)能納入政策形成中,將會提升政府「內向型正當性」(input-oriented legitimacy),亦即透由程序性民主補足政府的正當性赤字。此外,若各種經濟角色(即營利公司行號或工會)能受邀進政策制訂的過程裡,則政府的「外向型正當性」(output-oriented legitimacy)則會更加具足;換言之,政策帶來的「經濟效率」(economic efficiency),將會增加人民福祉與滿意度。

看似詰屈聱牙的治理概念,說穿了就是「政府」在施政過程中必須納入其它社會性的公民團體與經濟性團體進入,讓人民在投票完之後,依舊可透由這些團體的中介,親近與參與政治,而不會像當前台灣社會一般,只有四年一次的投票才有決定政治的機會。目前,在台灣大行其道的BOT概念,便是新型治理模式中的一種變形:納入營利團體以提升「經濟效率」,而讓政府獲得「外向型正當性」。

負責任的公民,政治上的尖兵

擺爛的馬邦伯、路人甲民進黨、各路上街拆就是政府與唱歌的公民,明明彼此關懷與在意的是同一件事情,但卻如形同陌路一般,這廂繼續惡治,那廂繼續人間蒸發,而人民只能到處幹譙。

因為我們只有投票那一刻才擁有民主的嚴重缺陷,欠缺一個「政治介面」,可以引導各方聲音與不滿,共聚在一個平台上頭進行對話與紛爭解決。蔡英文所提出的「國是會議」,剛好填充了此刻「政治介面」的懸缺問題,尤其小英版本中的「國是會議」,力主各類公民團體必須納入之主張,更可藉此開啟了一扇通向未來「善治」(good governance)大道的門窗。

首先,「國是會議」此一非常態性的機制,雖是解決當前台灣社會全面崩壞的權宜機制,但納入公民社團的「國是會議」,將讓我們對於未來政府全面主導政策形成的治理模式,進行另一種可欲的想像。再者,公民團體必須學習成熟,不該自外於「政治治理」之外,勇於提出主張並為自身主張負責,如果未來納入社會性團體進入政策形成之中的制度設計是可能的,那負責任的公民將不只是高喊拆政府即可,而必須站在政治最前線,尋求解決之可能方案。

馬邦伯,是台灣社會的共業;雖然這是689造成的難題,但609卻得共同面對,無人可免。我總在想,面對共業至少還要三年,但三年後我們還有餘力能清理馬共業的八年糞嗎?如果有幸,哪天國人終可頌念往生咒迴向給馬共業,那換上的會是白賊共業嗎?

與其在共業中輪迴,不如展望一種新穎的「善治」可能,在那「善治」的遊戲規則中,我們再也不用害怕某個共業來襲,縱使是馬邦伯10次方,都不會因此陷入看不到盡頭的崩壞中。

那天,納入公民團體的「國是會議」之提議,雖只是替當前台灣社會崩壞設下停損點的權宜之計,但卻意外地開啟了吾人對於「善治」的政治遊戲規則設計的烏托邦遐想啊?!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