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蒙藏族新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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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是個移民島嶼,從「唐山過台灣」、「羅漢腳」等諺語都反應出台灣艱辛的移民歷程,也使台灣成為一個組成多元的開放社會,這樣的趨勢迄今未衰。

因台灣社會結構的改變,近年來移民台灣的新住民以聯姻方式的台灣媳婦居多。根據內政部資料統計,2017年新住民人口已高達65萬,更超越人口56萬的原住民族,成為台灣第二大族群。像今年國慶大典主持人便由越南裔的台灣媳婦,新住民阮秋姮擔綱,甚至國會中也有柬埔寨裔立法委員林麗蟬,總統府更邀越南裔胡清嫻任國策顧問代表新住民發聲。

若再加上成為長照主力與填補工地與漁船勞動力的東南亞移工,並觀察台北車站「開齋節」的盛況,便能得知台灣民族結構已悄然改變,10年後更將有超過十分之一的新住民後裔成為「新台灣之子」。不過本文不在探究與新住民相關的經濟或文化議題,僅想介紹較少獲得關注的新住民:在台蒙藏族。

國民政府遷台後,俗稱的外省人大舉來台,除漢族外也有許多少數民族一同遷居,其中以蒙古族最多。根據蒙藏委員會1957年統計,在台蒙古族當時已達406名,在台藏族則有20名,並多半受政府照料,進入政府成為公務人員者比例甚高,同時也如同原住民族,於升學考試、國家考試上受到相應保障,逐漸融入台灣的大家庭中。

以在台蒙古族來說,由於隨國民政府來台的蒙古族社會經濟地位多半較好,在台灣的發展較佳,且1987年解嚴後入台的比例偏低,因此在台蒙古族屬「資深」新住民居多。其中甚至包含藏傳佛教中,蒙古地域兩大呼圖克圖(喇嘛的最高職銜)之一,內蒙古藏傳佛教第七世最高宗教領袖,即俗稱的「章嘉活佛」。

由於章嘉活佛崇高的宗教地位與特殊的時空背景,國民政府仰仗章嘉活佛的影響力,禮遇其為「國師」,以競逐中國佛教的領導與話語權,從而抬升在台蒙古族的地位,使蒙古族後裔也能人輩出,如知名詩人席慕蓉老師與日前過世的資深藝人,在當紅戲劇《新白娘子傳奇》中飾演法海一角的演員乾德門都是不為人知的在台蒙古族,在台蒙古族目前也繁衍至近500人左右。

不過隨著章嘉活佛於1957年圓寂,原本須遵循藏傳佛教傳統,尋找下一世轉世靈童繼位,以承襲衣缽。章嘉活佛卻留下待「反攻大陸」方才轉世的「傳說」,使得在台最高活佛系統嘎然而止。除了台北市青田街「蒙藏文化中心」下「蒙藏文化館」的「章嘉大師紀念堂」與北投的「章嘉活佛舍利塔」外,僅剩下在各行各業發光發熱卻低調行事的在台蒙古族。

至於在台藏族,雖與蒙古族因多半同屬藏傳佛教信仰產生聯繫,發展卻大相逕庭,不同於國共內戰後隨國民政府遷台,在台藏族多半是第十四世達賴喇嘛於1959年流亡印度,藏區藏族追隨其後,翻越喜馬拉雅山至印度,都已是印度流亡藏人第二、三代,苦於在印度無法取得身分,見台灣經濟蓬勃發展且解嚴後才輾轉來台成為在台藏族新住民,聚居地以台北、新北、桃園為主,目前人數也達近600人之多。

不過因為在台藏族原先於印度便屬經濟地位較為艱困的流亡藏人,雖能憑藉著樂天的民族性與虔誠的宗教信仰生活寄託心靈,但來台後仍受限於語言、教育程度、生活習慣等隔閡,能從事的工作選擇有限。於工地打零工,貧病交加者有之,但若與印度、西藏等地有聯繫,透過從事藏傳佛教佛具或開設藏族特色餐廳營生,生活寬裕者亦有之。

達賴喇嘛與西藏流亡政府對在台藏族的規劃也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也有部分在台藏族因歐美等地更為友善的難民法規,尋方設法赴歐美依親。但就整體來說,在台藏族新住民發展的差距較為懸殊,最近引起關注的是以藏族血統登上國慶觀禮台,後來轉戰演藝圈的美少女蔡瑞雪。

不管如何,在台蒙藏族新住民都以其藏傳佛教信仰與蒙藏族歌舞飲食等風俗構築出獨特的的文化,也都成為海納百川的台灣文化瑰寶,在在加深台灣軟實力的底蘊。

此外,正如東南亞裔新住民的新台灣之子有機會參與東南亞的經濟發展,成為台灣「新南向政策」的先天基礎之一,蒙藏族新住民也能在台灣國際貿易上有所貢獻,如蒙古族新住民仍有不少精通台灣人罕有學習的蒙古語,可與不大通中、英語的蒙古國企業接洽,有機會與台灣經貿形成互補雙贏的局面。

在台藏族更是進入印度市場最好的切入口,流亡藏人於印度近60年的歲月,南北印度皆有聚居地,並構築屬於自身的聯絡網。藉由在台藏族與印度流亡藏人,甚至是印度人的人際網絡,應也可成為打開印度市場的利基,成為「新南向政策」開拓市場的另一把鑰匙。

多元包容的台灣社會,除了是東亞民主自由人權的燈塔外,善用新住民與生俱來的人力資源優勢也能兼得經濟果實,如此魚水相幫,才是壯大台灣的長遠之道。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