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們:高中生給臥軌阿公阿嬤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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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 2 月 5 號,全國關廠工人連線(全關連)的夥伴因為等不到勞委會主委潘世偉的回應而臥軌抗爭,身上衣服寫著恨、怨、悲。從苦勞網新聞的照片上看到,參與抗爭的多是上了年紀、白髮蒼蒼、年邁的老人,看了真的很心酸。
 
 


 
 
十六年前,我們出生的那年,全國爆發惡性倒閉風潮,各工廠工人自行組成自救會,發起一連串激烈抗爭,一年後,政府推出「關廠歇業失業勞工促進就業貸款」,失職的勞委會以代位求償的方式先將退休金、資遣費付給工人,勞委會再以國家身分向惡性倒閉工廠老闆追討。
 
但在去年六月,勞委會卻發出支付命令,要求全國關廠工人連線的這群阿公阿嬤給付當時代位求償的貸款,為何勞委會向資方追討不到便轉向要求這些當時受害的勞工給付?還找了八十位律師、編了兩千萬預算去告,告了全家 31 人,連四歲小女孩也不放過。
 
「退後!退後!」一名警察對著一群臥軌的阿公阿嬤大聲斥喝。
「退什麼後,我們早就無路可退!」一位勞工反嗆。
「我這輩子卡土性,只想拿回權益,沒想到連要個退休金,都要以死來爭取。當年臥軌抗爭,我以為能替子孫開條活路,讓日後少年人勞動有保障。沒想到 15 年後,還被勞委會告,我到底錯在哪?」聯福成衣部勞工說。
 
而在一旁受耽誤的乘客則大喊:「開車!全部壓死」、「抬走!抬走!抬走!」,甚至對著年邁的老阿嬤說:「爛人!不要再演了。」
 
我知道,在你結束了一天九小時的工作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是當時最重要的事。可能吧,你們也有甚麼重要的事急著回家,你知道嗎?如今臥軌的這群長者已經快沒家回了,他們想要的很簡單,也只是想回家而已。你知道嗎?今天你被耽誤的半小時,卻是他們這些工人餘生的希望。
 
1987 年國會全面改選活動萬人示威,造成台北西門町平交道火車受阻,一連串的激烈抗爭影響了許多人,但換來的卻是台灣的自由民主。對,這場抗爭或許很強硬,或許影響到很多人,可能有人會問,難道沒有其他比較平緩的方法嗎?有,他們有做,這十六年來所有平緩的方法都用盡了,但在我們的國家,柔軟的抗爭通常沒有用。對,很可憐,這是我們的社會環境,很可憐,要會吵才有糖吃。丟,丟系這款政府。
 
政府可以選、可以罷免,但我從這件事情中看到的不僅僅是在台灣政府的無能、勞工的弱勢、資方的強大,我看到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台灣社會甚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人情味。
 
當他們在抗爭時,所爭取的不僅僅是他們的權利,十六年前的抗爭還間接催生了勞工退休金專戶,規定老闆每個月必須提領退休金到勞工的專戶,避免老闆在惡性倒閉前捲款潛逃。意思是,當年他們抗議的結果,幫助了所有勞工、我們的爸媽、及以後的我們。他們自私嗎?
 
若有人說這群人是暴民,那不意外,畢竟有人情味的地方是台灣,不是鬼島。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