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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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澳門大學橫琴校區外牆出現約2公尺高的鐵網圍欄,圍欄懸掛了多幅標語,寫著「嚴禁翻越澳門大學圍牆,違者將予以行政處罰」。此事在中國網上引起討論,大多認為這是「租界」,質疑「澳門不是已經回歸祖國,為何進入國境還算偷渡」等各種民族主義論述。從這些言語中,可以發現兩件事情,一是中國普羅大眾對於所謂一國兩制的內涵理解甚少。中國民眾多基於受西方帝國主義者壓迫的心態,認為港澳的回歸就是一國,卻不懂中國共產黨的兩制戰略,背後針對的是西方輿論和台灣民心。

二是中共一國兩制的戰略進入新方向。過去,中共高層多認為只要收回港澳,兩地會自然加入「內地」這個大家庭。但十多年過去,兩地並沒有顯著的融合,特別是香港,要求民主的聲浪不斷,更有對自我身份的重塑。如今年港大民調顯示,香港人自稱為香港人的比例已超過自稱為中國人(38% VS 23%)。經濟上,中國與港澳互賴相連,但政治與社會上卻出現了隔閡。因此,中國政府必須提以新的方式促進一國兩制的穩定,進而削弱兩地的反對力量。

澳門大學橫琴新區就是這樣的一個新嘗試。2009年中國全國人大通過了《橫琴總體發展規劃》,旋即廣東省與澳門特區擬定了澳門大學遷校計畫。由澳門政府投資約15多億美元興建校園,澳大學生將可以通過車程約2分鐘的河底隧道,抵達位於廣東橫琴島(橫琴新區)的新校園。澳門政府並支付約1.5億美元承租40年的校地,值得注意的是,對澳門而言,這份租約的到期日為2049年,「剛好」與五十年不變的承諾同時到期。在那,澳門政府建立了警察局與消防局,由澳門法律管轄,據說網路也不會受到審查。易言之,可以在中國境內合法的登入FB與Youtube。

這裡必須要先理解何謂橫琴新區。橫琴新區是中國第三個國家級新區(目前有六個),由於中國政治制度複雜,為了推行新的政務,因此選擇一些較小的地方,於其中嘗試改革與創新。橫琴新區被認為是珠三角核心地區最後一塊尚未開發的處女地,除了本身的發展之外,由於毗鄰港澳,更負有推進粵港澳更緊密合作的重要任務。港澳兩地的大學不似台灣氾濫,仍保有高度菁英色彩,若能得到這些菁英的認可,極有利於中國的治理,澳門大學的遷校,正是這種戰略思維下的新模式。

此種治理模式其實不脫中國故有的老方法,也就是用「天下」的觀念,來瓦解地區性的文化抵抗。歷史上,漢族以血統聯姻、良田美地等優勢融合各族;今日,北京的統治者仍以正朔自居,威逼利誘這些曾受異國統治的邊陲地區,讓他們一步一步進入所謂的中國夢。對台灣來說,港澳的經驗是一記警鐘:中國可以讓利到劃出「租界」來完成統一大業,福建平潭不正是願者上鉤的先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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