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台語片】《KANO》&《大稻埕》,318 & 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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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想試著回答一個問題:為什麼有人熱愛《KANO》,但鄙視《大稻埕》;然後,為什麼有人擁抱318「太陽花學運」,但厭惡411路過警局活動?
 
圖說:公投盟蔡丁貴教授發表看法。圖片來源:網路
 
會有這兩個聯立對照組,是因為在我看來,前一組的兩部作品同屬新興台灣國民電影的新世紀台片一系,而後一組的兩起行動同屬新興台灣國民意識的新世代表現形式。
 
內涵相近、氣味相投的兩樣東西,在同一雙眼睛、同一個頭腦裡卻有極大落差的喜惡,其中的心理機制和判別標準值得探討。
 
《KANO》的1930年代,監製魏德聖指其為台灣歷史上最漂亮的時光,片尾嘉農棒球隊凱旋返鄉,將看到的是新建嘉南大圳灌溉的沃野良田,日本治台的黃金時代,令人神往。
 
《大稻埕》也呈現出結合活躍的商業和藝文活動的日治台灣風華,但其中蔣渭水(1891-1931)的歷史人物角色,使本片多了一層「抗日」意涵,有評論指出的過份「醜化」的的日警反派角色,其實是刻意「丑化」的猥瑣形象,是被殖民者回首不堪殖民史,常用的一種精神勝利法。
 
相較於《KANO》追求的自我解放與認同,《大稻埕》因多了這一層「抗日」,進一步浮顯出明確的民族邊界,直接呼求「台灣人」意識,一種民族主義的宣洩,在賀歲片的節慶化外氛圍裡,不怕別人側目的吶喊嘶吼。
 
光是那一景在佈景假假的大稻埕碼頭眾口同聲的「哪裡人?」「台灣人」,大概就足以游離出不少和平、理性、非暴力、非粗口的「和理非非」觀眾,(是滴,把台灣掛在嘴上話毋驚常被講成是很暴力很粗口滴)。
 
再加上,《大稻埕》裡有重要戲份演出的豬哥亮,去年主演插科打諢粗語不忌的《大尾鱸鰻》,已招來負評連連,其秀場背景的豬式演藝風格,招致台片綜藝化之譏。
 
批評《大稻埕》的主要說法,是劇情安排多與史實不符,其實對於日治時期史料的挪用,《KANO》不符史實之處並不會比較少。
 
究其實,《大稻埕》和《KANO》的差異,在於前者時而搞笑、時而嚴肅、又時而憂鬱的飄忽氣質,後者則是一部定性明朗的乾淨漂亮的棒球運動勵志片。
 
這就好像,318「太陽花學運」是一場(被塑造成)純潔單純的學生運動;而411路過警局活動,則是看來無厘頭、非常激憤、又有點悲情難以定性的鬼打牆事件。
 
411事件的源頭,警察於當天清晨驅離立法院正門廣場的公投護台灣聯盟成員(並永久取消其集會許可)時,學運410大撤退當晚在那廣場舉行的大腸花論壇剛結束不久,在場聽眾也都聽到了不會驅離,當晚趕去中正一加倍奉還幹攪一番也是剛剛好而已。
 
大腸花插科打諢粗言粗語滿場飛的綜藝性格,成為411行動的滾滾伏流,如此社運綜藝化,看在清流先生清流小姐眼裡,真是孰不可忍。
 
318運動宣佈退場後,太陽下大腸上,彷彿運動馴化最後的救贖,運動期間開始發射的台獨言說,進化成了台獨掃射機關槍,411包圍方神做為台獨團體公投盟的平反行動,為傳說中學運切割公投盟的遺憾態勢,畫下衝擊警局官署的彌縫句點,重要性可會下於318攻佔立法院和323攻佔行政院?!
 
318&323&411,三峰並立,環環相扣,何曾有彼此抵銷弱化的問題?!411訴諸警方違逆的人民集會結社自由的憲法位階問題,訴求層次欲小不易。
 
回到本文初始的提問,從《KANO》到《大稻埕》,從318到411,兩組聯立的前項皆為基礎的台灣人自我認同與覺醒,後項則皆指向台灣民族/國族建構的台派核心關懷,前者擴大社會效應,後者鞏固運動核心,一體看待,一體祝福,才是正港台派的氣度與胸懷。
 
《大稻埕》裡蔣渭水疾呼的「同胞愛團結,團結真有力」,在330黑潮凱道上的呼求,不只是偶然而已。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