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吹水】 從兩場馬氏政治鬥爭看民進黨危機？

去年九月，馬金合體鍘王金平，開啟九月政爭；表面上是王金平涉嫌關說案的「大是大非」，實則王金平執掌的立院，不僅減緩了馬邦伯親中特快車的速度，更甚者，王金平已然成路障之虞。作為馬鍘王內鬥的延續，今年318公民反服貿運動的引信，也就順著此背景點燃。

去年馬王鬥之後，馬邦伯的支持度不斷下修，但有趣的是，政論家也指出，對馬邦伯不滿的聲音增加之際，卻沒有回過頭成為民進黨的支持度。今年，馬金合體再度演出一齣令人不解的政治惡鬥張匪諜顯耀記，但離奇的是，這齣匪夷所思的抓匪諜大戲如火如荼進行時，TVBS的民調中心卻發現，馬邦伯的滿意度竟然回升至近兩年的最高點。此時，再對照新台灣國策智庫於八月中公布的民調，竟發現民進黨的滿意度只微幅領先國民黨3.7%的百分點，政黨喜好度上，國民黨甚至還微幅領先民進黨。

同樣是政治鬥爭，去年馬鬥王與今年馬鬥張，卻讓馬邦伯民意支持有著不同反差。至於，在野的民進黨，在馬王鬥與反服貿運動之後，沒有因此得到社會大幅度支持，反倒在馬捉拿張匪諜記之後，有被國民黨逼近之虞。其中的「眉角」，頗值得深思。

鬼島式的「政治信任」？

歐美的政治學中有所謂「政治信任」（political trust）一語；然而，洋人的「政治信任」比較偏重指涉人民對於治理民眾生活大小事的「政府機構」之信任。換言之，不論政客會否慢跑或外表挺拔英俊，政府機構或系統，會產出令民眾會信賴的結果，則民眾的政治信任將會增加。

不過，由於政府機構是由每一個具體的政客或官員來擔綱駕馭，因此，「政治信任」除了政府機構的客觀績效與產出之外，「政治信任」也就不可免的會涉及民眾對政客個人的主觀好惡與情感投射。因此，若一個社會的「政治信任」的內涵，是以客觀的績效產出為主，那此種社會的政治並不會令人太過悲觀；反之，若社會對「政治信任」的理解，比較側重在個人化「政客」的好惡或好壞（trust in politicians），那此社會的政治，將令人憂心。畢竟，前者是制度著眼；後者則只能倚賴民粹個人。

由於台灣淺碟式的民主轉型，潛藏在社會與人民身心靈中的威權殘餘，沒有經過一場以轉型正義為名的政治拔度工程，所以台灣人民從「強人政治」的威權脫離後，威權順民慣習便轉為「偶像╱神人政治」的拿香對拜與流行跟風。扁迷如此，馬粉也是如此。再加上，台灣社會普遍過勞，若要成為具備獨立思考與自主分析能力的當代公民，更是強鬼島人所難；於是，拿香對拜或流行跟風的偶像政治，不只在思維慣習上，毋須與過往「強人政治」下那種片面服從的潛意識徹底告別，更可確保自身因緊貼與跟隨主流意識形態，而處於「政治正確」的安全位置。

因此，解嚴之後台灣民眾的「政治信任」，基本上指涉的都是對個別偶像政客的主觀好惡跟信任，鮮少立基於自己的獨立分析所得。基於此，「政治信任」既然不在於客觀政府機構與政治體系的客觀產生與績效作為，那「政治信任」在台灣也就淪為廉價的媒體包裝政治；畢竟，大眾傳媒的訊息與形象營造，也就左右著台灣民眾對某位政客的好惡，及其背後的「政治信任」度。

於是，在馬邦伯的「入幕之賓」金小刀操盤下，長年以媒體形象的營造，取得689的盲信；如此，方能解釋沒有客觀基礎與條件的「633」政見，竟能在2008年騙取七百多萬選票，然在「633」跳票之後，胡謅的「黃金十年」，依舊能有689萬的死忠跟隨。因此，鬼島式的「政治信任」，成就了草包只要形象好，也可當總統的奇蹟。

馬鬥王VS.馬鬥張

然而，馬邦伯的政治信任，卻在一系列大幅度親中開放，但未能使台灣經濟好轉下，開始令相信馬邦伯對中國示好，是著眼於為台拼經濟之用心的信任開始鬆動。一旦鬆動，在野與公民的賣台指控跟疑慮，便斲喪民眾對馬邦伯的政治信任度。尤其，馬金合體為服貿而莫名其妙地惡鬥王金平，更加坐實與加深民眾對馬邦伯的疑慮。在政治信任的鬆動與疑慮下，馬金惡鬥王，也就讓馬邦伯民調跌落滿意與支持度的谷底。譬如，318公民反服貿運動之後，馬邦伯召開數次跳針記者會，一貫以不簽服貿定輸對手韓國的說詞，訴諸「你們一定要信任我」的誠懇姿態；但偷吃中國小三的疑慮一旦產生後，政治信任的基礎，便難以回返。

不過，此次馬金合體惡鬥張匪諜顯耀之後，馬邦伯的民調不僅止跌並回升至兩年來的最高點。換言之，馬金此次的捉拿張匪諜顯耀記，是一齣「作賊喊捉賊」的招數，如同在擁擠的電梯中放屁的人，喊出誰放屁之後，大家首先在心理上便不會將放屁元兇直指捉拿放屁之人。大匪諜捉拿小匪諜，不僅可以洗刷社會上對馬邦伯「台皮中心」疑慮的蔓延，更可透由捉拿匪諜，對內可清掃國民黨內各種中國品牌的代理管道，而獨攬中國在台代理權。

因此，馬金合體狠鬥張匪諜，讓馬邦伯滿意度止跌回升，就是捉到鬼島式「政治信任」的眉角。一旦信任度回升，馬邦伯領銜的國民黨選情，便有止血之可能；同時，未來的馬邦伯「親中賣台」的兩大路障：黨內的中國代理對手，以及民眾對馬邦伯「偷情中國小三」的疑慮，將大為降低，若讓馬邦伯順利過了年底這關之後，親中賣台將更為順手。因為，馬邦伯已經透由捉拿張匪諜記，來洗刷自身偷情中國小三之疑慮囉。

再者，民進黨的年底選情也不容樂觀；因為，馬邦伯洗刷「台皮中心」的政治信任危機後，藍的基本盤將陸續回歸；至於，對政治失望者，則有進一步表現為冷感不投族。邇近，陪同多位太陽花世代的青年政治素人掃街拜票時，常在街頭或市場聽到早已對藍綠都「切心」的民眾，表達出原本年底拒投之想法。

換言之，馬邦伯操作「作賊喊捉賊」的策略，一方面重拾基本盤的「政治信任」；而原本理該因對馬邦伯「政治信任」喪失而改投在野民進黨的票源，卻陷入「政治犬儒」（political cynicism）的狀態之下，而對所有政治皆不再信任與抱有期待。於是，馬邦伯狠鬥張顯耀之際，我看到了潛藏在民進黨面前的危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