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想想】太平島挖石油只會引爆國際爭端

最近某位中國黨總統候選人公開否認他曾經說過要開挖太平島的石油。儘管他本來說話就顛三倒四，可信度趨近於零，我們還是要就國際現實面來探討一下太平島挖石油這件事是否可行。

筆者先就「南海」這一稱呼釐清。位於台灣、菲律賓、馬來西亞、越南及中國海南島所包圍的這一大片海域，在中文裡傳統上稱為｢南海｣或｢南中國海｣。但在不同國家裡，譬如越南稱它為東海(Biển Đông)，菲律賓則稱它為西菲律賓海。筆者建議台灣應率先將南海正名為｢東南亞海｣(Southeast Asian Sea)，以作為和平解決東南亞海主權爭議之第一步。

東南亞海海域約有三百五十多萬平方公里，擁有二百五十多個岩礁和島嶼，其中絕大部分均為無居民也無淡水，且會隨著海水褪漲而出現或隱藏於水裡的礁石。就歷史而言，二十世紀之前太平島及東南亞海的諸島、礁均為無人定居，僅為各國漁民或海盜偶而休憩之地。由於越南在地理上離這些島礁最近，因此有最多的越南漁民在這些島礁上活動。目前在東南亞海域也是由越南實質占領最多的島礁。

由於東南亞海是東亞通往中東與非洲的重要海運航線，且近年來發現海底可能蘊藏著豐富的石油與天然氣，因而周邊國家紛紛主張擁有東南亞海的主權。這其中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霸道，主張整個東南亞海的主權均屬於中國，並於2012年在海南省下設｢三沙市｣，片面宣布將西沙、中沙及南沙群島歸由三沙市管轄。

中華人民共和國對東南亞海的主權依據乃建立在繼承中華民國的領土。中華民國在二次大戰結束前原本並沒有擁有東南亞海的任何島嶼。戰後，中華民國能夠佔領東南亞海裡的太平島及一些岩礁乃是依據聯軍統帥麥克阿瑟的委託。麥克阿瑟於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正式發布第一號命令，其中第一條Ａ項指出「在中國（滿州除外），台灣及北緯十六度以上法屬印度支那境內的日本高級將領與所有陸海空軍及附屬部隊應向蔣介石將軍投降。」當時的法屬印度支那就是現在的越南。蔣介石就是依此命令代表聯軍接受在台灣及越南北部的日軍投降。

戰前，一九三九年日軍曾攻占含太平島在內的南沙群島（越南稱為「Trường Sa」長沙群島），並將其取名為新南群島，納入高雄州（現在的高雄市）管理。當時的西沙（越南語稱為Hoàng Sa）及南沙因是日軍占領地，故也被蔣介石藉機派軍占領而納入中華民國管轄。為合理化佔領新南群島，中華民國於一九四七虛構十一段線，將整個東南亞海劃入中華民國版圖。就法理而言，負責接受日軍投降並不代表佔領國就擁有該地的主權。因此，日軍於北越投降繳械完畢之後，蔣介石只好於一九四六從越南北部撤軍。但因當時越南剛宣布獨立，無力管轄東南亞海，故蔣介石持續佔領東南亞海部分島礁。

就歷史來看，十一段線、九段線或U形線均是二戰後才陸續虛構的說詞，均無國際法源或歷史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於一九四九年建國後，於一九五三年修改十一段線成為九段線。該國進一步以繼承中華民國的立場宣布擁有台灣及東南亞海諸島、礁的主權。海牙仲裁庭已於2016年判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九段線違反聯合國海洋公約。這個判決其實對台灣相當有利﹗如果仲裁庭判決九段線存在，則無疑也表示同意台灣及東南亞海諸島、礁全部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

近年來中國積極在南沙群島的永暑礁填土造島以作為軍事基地並利用海洋石油981平台積極在西沙開採石油與天然氣，已造成周邊國家的嚴重抗議。其中，越南更是多次與中國在海上發生船隻衝撞事件。越南不僅在外交、國際場合持續表達反對中國擁有東南亞海的主權，在內政上也加強對國民的主權意識宣傳。譬如，在各學校、博物館、公共場合等宣傳西沙及南沙群島主權屬於越南。

就現實狀況而言，東南亞海的眾多島、礁是由許多周邊國家分別佔領，無單一國家掌控全部島、礁。台灣應摒棄中華民國十一段線的說法，避免被國際認為台灣與中國站在同一陣線，以換取東南亞國家的支持。以太平島為中心劃二百海里經濟領域對台灣未必有利，反而容易激起各國比照辦理而失去享有公海的更大空間。軍事上擁有太平島並不代表擁有整個東南亞海的主權。東南亞海應非軍事化、避免東南亞海爭議的升溫，並以和平解決及共同合作為處理原則。與其在太平島開挖石油，不如將它設置成為國際自然生態區及漁民緊急醫療中心，以凸顯台灣的人道主義及無意爭奪東南亞海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