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sut Özil退出德國國家隊引發的國族認同風暴

德國的足球風暴並沒有因為二戰以來首次在世界盃小組賽被淘汰後漸漸銷聲匿跡：反而因為Mesut Özil（以下中譯：厄齊爾）近日因為與土耳其總統Recep Tayyip Erdoğan（以下中譯：艾多根）合照引發的軒然大波，主動宣布退出德國足球國家隊，再次點燃了德國移民與國家認同問題的矛盾。到底是贏球英雄、輸球狗雄，還是有更複雜錯綜的因果關係，造成德國今天如此的局面？

厄齊爾是個完全土生土長的土耳其裔德國人，同時如同他的父母一樣信奉伊斯蘭教，他的祖父從土耳其移民到德國為了能讓家人有更好的生活。也跟大部份的移民一樣，厄齊爾小時後的生活並不富裕，甚至可以說有點掙扎。足球、是他脫貧與發光發熱的舞台，同時也讓近代歐洲注意到：移民不是只能從事低端的勞力行業，也有可能是職業運動的球星，更有可能是國家隊的中流砥柱。

曾幾何時，德國國家隊可以說是歐洲多元民族融合的新典範，以2010年世界盃國家隊為例：除了波蘭裔、土耳其裔、突尼西亞裔、俄羅斯裔，亦有西班牙與迦納血統的球員，而且各個都是一時之選。看似夢幻的民族大熔爐，在2010年歐洲難民危機，德國採取開放態度引發社會的矛盾以後，在這次的世界盃失利後還是幻滅了：怎麼沒有族群問題？問題可深了！

這次的風暴起於厄齊爾在五月的時候與艾多根合照：有人認為厄齊爾不應該與一個西方社會評價極差的獨裁者合照；又或是認為他根本不認同德國，打從心底覺得自己是土耳其人，順便也把德國隊的輸球怪罪在其身。

一個足球隊的問題絕對不會只出在一個人身上，如此這樣的反應，是許多德國人對於社會矛盾不滿的發洩。早在厄齊爾年輕時初登場，與許多移民球員一樣就有不唱德國國歌的習慣。厄齊爾不唱國歌，是否真如其所言，是在用土耳其文默念可蘭經祈禱？無論真假與否，這都會引爆國家與文化上的認同爭論，更讓近年興起的極右派有了批評藉口與連結：你祖先不是德國人、你不唱國歌、信奉可蘭經、又與土耳其的獨裁者合照相見甚歡：你根本不是德國人。

移民社會帶來的問題，不單單只有新移民在文化、經濟上的被排擠而已，同樣的也會帶給自認為原生的族群被剝奪感與不安。文化、宗教甚至國族認同上的矛盾往往就會這樣擦槍走火引爆。而如果我們只站在相對弱勢的一方去看這問題，往往不得其全貌，對立面的不滿往往只會越來越深。許多社會選擇不面對，刻意去淡化、容忍，最後只會造成更激烈的對立問題：甚至淪為特定政治勢力所寄望的角力舞台。無論德國足協（Deutscher Fußball-Bund）事後如何想要粉飾這個問題，不同族群的德國人民對於這樣的問題其實積怨已深。而這樣的矛盾是無法用一個” No to Racism”的標語就能撥正：因為這早就不單單只是種族問題。

其實台灣與中國的關係遠比德國/土耳其之間的糾葛更深。多少人生於斯長於斯，卻又心繫於另一個不斷文攻武嚇、意圖消滅我們民主自由的「國家」。或許有些客觀環境因素不一樣，但同樣地有著非常嚴重的群體國族認同矛盾。如果只一廂情願的把這問題看作是選舉的選擇問題，而非最根本的國族認同問題，難保台灣的未來不會陷入更激烈的對立與衝突。能否有更睿智地方式來化解這樣的社會矛盾、凝聚共識，讓台灣繼續用和平寫下民主的驕傲與典範，考驗著我們當今所有台灣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