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想想】越南二二八的啟示（上）

發佈於 2 月 26, 2018

此刻正值台灣國殤日二二八之際，筆者在此先向所有受害的台灣英靈及其家屬表示萬分的悼念及感謝。其實，不止台灣有二二八事件／大屠殺，在越南也有二二八事件。雖然台灣和越南的二二八不完全一樣，卻都有共通的特質，就是與獨裁者蔣介石的藉機入侵有關。

公元1946年2月28日，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政府與法國臨時政府簽訂了「中法關於法國放棄在華治外法權及其有關特權條約」、「中法關於中越關係之協定」、「關於中國駐越北軍隊由法國軍隊接防之換文」。為什麼蔣介石要與法國簽訂這些條約與協定呢？原來，蔣介石企圖利用戰後到越南接受日軍投降的機會佔領越南的陰謀無法得逞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用越南當籌碼與法國交換利益。

蔣介石與越南扯上關係的源頭可以從1937年日本發動蘆溝橋事變對中國展開全面侵略行動說起。由於法屬越南公路和中緬公路都是當時援華的重要國際路線，為切斷中國的補給路線，日本於1940年6月派軍進佔越南北部，隔年7月又進佔南越。日軍進駐越南初期，名義上仍尊重法屬印度支那總督統治越南的正式地位，形成與法國共治越南的曖昧情形。直至大東亞戰爭末期，日軍為避免法屬印度支那總督接應英美盟軍登陸越南，乃於1945年3月9號發動「三九事變」推翻法屬印度支那政權。日軍宣稱將主權交還越南傳統王朝阮朝的末任皇帝「保大皇帝」。

三九事變後沒幾個月，日本天皇於1945年8月15正式向聯軍無條件投降。聯軍統帥「麥克阿瑟」隨即於9月2日發布一般命令第一號（General Order No.1）指派蔣介石代表聯軍到中國戰區（扣除東北地區）、台灣及越南北部（北緯16度以上）接受日軍投降，同時期越南南部則由英國代表接受日軍投降。「越南獨立同盟」（Việt Nam độc lập đồng minh，簡稱「越盟」Việt Minh）的領導人「胡志明」（Hồ Chí Minh）立即把握日本天皇投降的契機發動「八月革命」、呼籲全國民眾武裝起義並於8月16日成立越南臨時政府。短短二個禮拜越盟已成功掌握全越南大多數的城鎮。胡志明趁勝追擊，選擇於麥克阿瑟發布命令的同一天在河內巴亭廣場（Quảng trường Ba Đình）宣布越南獨立。

雖然當時胡志明宣布越南獨立時在國際上尚無任何國家承認，但卻是很重要的一個步驟：向國際發聲表達越南人追求越南民族獨立建國的訴求。因為有這個步驟，1950年1月起才陸續有中華人民共和國、蘇聯等國相繼承認越南為獨立國家。如今，越南（正式國名為「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的國慶日訂於每年9月2日即是源自胡志明的獨立宣言日。胡志明也被越南人尊稱為「胡伯伯」（Bác Hồ），意即國父的政治地位。

為何當時胡志明趕著在1945年9月2號宣布越南獨立？原來，在1942年8月到1943年9月期間，胡志明被懷疑是中國共產黨的間諜而被蔣介石的中國國民黨爪牙抓去關在廣西的監獄。胡志明著名的《獄中日記》就是被關期間所寫的漢詩。由於胡志明對中國歷史及當代局勢相當了解，他深知中國沙文主義在有能力的時候便會侵略越南的企圖。他曾說過：「與其一輩子吃中國人的大便，不如暫時聞法國人的臭屁算了」。因此，胡志明趕著在麥克阿瑟發布命令的同時對國際宣布越南獨立的決心，讓蔣介石不能光明正大賴在越南不走。

憑藉著聯軍麥克阿瑟的第一號命令，蔣介石果真派雲南的「盧漢」將軍擔任總司令指揮二十萬大軍從雲南及廣西分批進入越南北部。試問。如果沒有佔領越南的企圖，何以單純的對日軍繳械需要二十萬大軍？當時留在越南的日軍也才三萬多人！

1945年9月9日，來自雲南的第93軍已抵達越南首都河內。盧漢也於9月11日搭機抵達河內以準備9月28日的受降典禮。何應欽上將稍後也飛抵河內視察受降成果。依據越南老兵作家「黃進」（Hoàng Tiến）的歷史小說《我的河內》（Hà Nội của Tôi ）及美國二戰期間「戰略情報局」（Office of Strategic Services）「帕蒂」中校（Archimedes L. A. Patti）的《Why Vietnam》歷史專書敘述，蔣介石的軍隊紀律極差，一進入河內就如同盜匪般四處偷搶與壓榨當地老百姓，而且還將傳染病帶入越南。不僅如此，蔣介石利用聯軍委託之便，一方面對越南大肆收刮糧食與各種資源，一方面又扶持親蔣的「越南國民黨」及「越南革命同盟會」進行政治干預。

蔣介石將當時在中國已幾近成廢紙的紙幣「關金券」拿到越南使用並強迫越南人用極高的匯率兌換，形同對越南的財政剝削，導致當時越南物價極度通貨膨脹，人民苦不堪言。此外，蔣介石要求越南臨時政府需每月支付大批糧食供中國軍隊使用。由於當年越南正遭遇農作物欠收、處於飢荒的困境，又要應付蔣介石豺狼虎般的吞噬。依據日本學者「古田元夫」（FURUTA Moto）和越南社科院史學所合作調查結果，當年約有二百萬越南人死於這場人為勝於天災的大災難。

蔣介石不僅對越南進行經濟剝削，還以政治暗殺、外交壓迫等各式手段逼迫胡志明將臨時政府及國會的部分席次讓給「越南國民黨」及「越南革命同盟會」的成員。譬如，在蔣介石的擁護下，出身於黃埔軍校的越南人「阮海臣」（Nguyễn Hải Thần）擔任國家副主席。蔣介石的陰謀就是隨時策動越南人政變以推翻胡志明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