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城市共同的挑戰以及渴望──參加歐洲安全暨合作組織研討會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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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世界上目前包括最多歐洲國家在內的組織叫什麼嗎?是歐盟(EU)嗎?不是。是北約(NATO)嗎?也不是。答案是:歐洲安全暨合作組織,英文為Organization for Security and Co-operation in Europe,簡稱OSCE。

對於我們台灣人來說,OSCE可能較為陌生。但它在國際舞台上,對於維繫歐洲、北美、亞洲之間的平衡,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地區性安全機構。

日前獲邀參加了OSCE在其總部舉行的國際研討會,讓我得到極大的啟發,也因為感受到各個會員國之間的密切互動而留下深刻印象。

歐洲安全暨合作組織OSCE目前有57個成員國,總部則選擇設在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你會說,可是歐洲哪來57個國家?是這樣的,除了幾乎所有歐洲國家,美國、加拿大、中亞諸國也在其中,而最年輕的會員國則是2012年加入的蒙古國。此外,一些北非、中東國家、日本、韓國、泰國、阿富汗、澳洲也與合作夥伴的身份與OSCE保持著緊密的合作關係,不定時出席OSCE的相關會議並參與交換資訊。我這次就親眼目睹韓國派了浩浩蕩蕩的數十人的代表團,是所有代表團中陣仗最大的,好不壯觀。韓國顯然非常看重這趟拜訪,影音以及記者團隊在會場架起了好幾台攝影機以及錄音機。我聽到有人低聲驚嘆:「韓國是來炫耀國威的嗎?」

OSCE的主席由會員國的外交部長輪流擔任。今年(2017)恰恰好輪到奧地利年輕有活力的外交部長賽巴斯蒂安•庫爾茲(Sebastian Kurz),庫爾茲也是當今世界上唯一未滿30歲就當上外交部長的政治家。他年僅24歲就被欽點入閣,成為奧地利第一位專門處理Integration(外來人口如何融入當地社會)的內政部國務卿。

歐洲外來移民這數十年來爆增,各個國家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潛在問題。庫爾茲當上國務卿時,輿論一片倒的猛烈抨擊,認為這麼嚴肅的社會議題怎麼可以交給一個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小朋友。他承擔質疑及謾罵,大刀闊斧落實各種企畫。其中有一個叫做Zusammen.Österreich(「一起奧地利」),尋找在奧地利落地生根的各個領域外國人士,讓大眾看到新移民如何成為融入奧國社會。當時我非常榮幸被他的團隊召喚,成為他的文化交流親善大使,在各大小學校與學生互動、也去不同的研討會提供我們的經驗。

一個政治家是不是用心,看他的團隊工作態度就可得知。庫爾茲旗下都是燃燒熱血為國家做事的青年才俊。本來追著庫爾茲打的媒體後來都口徑一致的表示肯定。2013年底他被任命為外交部長,當時才26歲。他也一併把我們這一群志工性質的親善大使帶到了外交部。他一上任就無比積極的為這個才800萬人口的小國家在國際舞台上開拓路線。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壯大奧地利的外交勢力。庫爾茲不斷的在各個國家之間周旋,也多次成功的讓彼此仇恨的國家或政權來到維也納,一起坐下來討論解決之道。

我有難得的機會隨奧地利外交部代表團參加這次的研討會,當個小聽眾。主軸為包容性(inclusive)、安全(safe)、永續(sustainable)的城市。不管是在哪裡,有許多現象以及課題,是現代都市都必須面對的。好比說鄉村人口大量湧入都市,而科技發展又大幅增加了現代人機動性,全球化日益普遍。而城市人口添增,造成建築物密集度也增加,人活動的空間逐漸陷於鋼筋水泥叢林中,要如何讓自己更「綠」以及永續發展,都是每個城市迫切的課題。

一個城市裡面人口組成除了當地人,也會有本國其他鄉鎮人民、外國來的移民、甚至是難民。一方面讓城市增添了更多元化的面貌,相對也因為本地文化受到衝擊而產生大大小小的衝突。在處理這個課題時候,包容性 (inclusion)就是一個很關鍵的態度。

在包容性這個議題上,荷蘭第二大城鹿特丹(Rotterdam)市長Ahmed Aboutaleb生動的提及自己的父母是來自北非摩洛哥的移民,他自己就是在夾在歐洲以及北非文化中成長的。而鹿特丹不過六十幾萬人口,全部的市民加起來竟然有184個國家的背景。被問及如何讓移民能夠在新的家鄉站立,他豎起了三個手指頭:「有三件事情很重要,一是教育,二是教育,三是教育。」 關於都市安全,他說了一句很值得品味的話:「Police and army do not bring peace and security to cities; citizens do.(警察以及軍隊並不能為城市帶來和平以及安全,但是市民能!)」

挪威的海港小城Kristiansand(人口約九萬)也介紹了他們如何面對著這些挑戰,面對外來移民,這個城市非常積極的要讓他們融入當地社會,市政府也為外來移民進行個人化的就業輔導。此外,市政府市政府發展了一系列如何讓外來移民融入當地的措施,其中有一個受到當地民眾熱烈支持的活動叫做buddy program(好友計畫),由當地民眾來做外來移民的嚮導,一個帶一個的方式,周末假日一同上山下海,一同進行休閒活動,來了解當地居民生活作息。副市長Jørgen Kristiansen驕傲的提到,這個好友計畫真的讓許多移民與當地居民成為生活中的好友。

本身是人權律師出身的首爾市長Park Won-soon朴元淳讓我感到印象深刻,雖然韓國不是會員國,卻被邀請擔任特別來賓發言。而他一上台,就能感覺到觀眾席來的些許緊張。因為,就在會議開始前沒有幾個小時,因彈劾而下台的前韓國總統朴槿惠才剛被法院裁定收押。朴元淳並沒有公開評論家務事,但不斷強調民主的重要性。「市民如果能夠發聲、能夠真正直接參與市務,對於城市發展的穩定性,都有絕對正面的助益。」然後他放了一張照片,我們看到黑夜中的高樓大廈,而每條街上都是亮晶晶的光點。「我也是其中一個點呢!」他微笑著說。「上千個市民社會團體走上街頭,不要小看民主的力量。」他沒有直接明說,但是在場的大家會心一笑,因為照片中就是韓國首爾市前幾個月著名的燭光遊行,在去年12月,是南韓建國以來規模最大的集會(高達170萬人),要求朴槿惠下台。

看到不同國家的城市市長、人權機構、安全機構、環保機構敘說並分享自己的經驗,嘗試突破現有的體系。一整天的會議,我看到許多人振筆疾書在記錄他人的經驗。當奧地利外交部上台介紹「一起奧地利」這個企畫如何實際的走入人群、幫助移民,我看到大家十分專心的聆聽並作筆記,一副就是想要趕快把這些實用的點子拿回家用。

那些表情,讓我看了很感動。我們可能來自不同的國家、擁有不同的背景,但是想要有一個能讓人可以真正放心的生活環境,是我們共同的渴望。而這些在不同角落的或大或小的城市,都在盡自己的力量往這個目標努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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