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文創」,這樣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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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瑜習慣性參選總統,很重要嗎?影評一般對二輪電影已少著墨,何況四輪?對看盡了每次總統大選的人而言,宋楚瑜雖未蓋棺,但已論定。只是看到被颱風打歪的兩個郵筒一夜暴紅,「朝聖」者絡繹不絕,明知宋大位無望,但醉翁之意,這恐怕已不是單一政客能挑起的單一現象。倒不必對宋楚瑜的「豐功偉業」細數重頭,網路搜尋一下或到維基百科就查得到,不必在此重複,直接切入另人困惑的主題,當綜藝化成為一切苦悶的出口,這個社會是否已到了一切價值都可透過表演來顛倒或虛擬的地步?

這些虛妄在文藝上委身「文創」,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政治上則語焉不詳地稱為「典範」,也可以化腐朽為神奇。颱風肆虐,郵筒被打歪了,兩天內排隊照相的人數恐怕比過去幾年寄出的信還多,也許還有不少人這輩子沒貼過郵票;同樣的,馬金肆虐之後,上次得票不到3趴的宋楚瑜,連同作古多年的蔣經國及其眾家臣,通通變成典範,政客爭相借光,這和比剪刀手爭相與歪頭郵筒合照的民眾何異?套用前文化部長龍應台的話「不可思議的傻像」(是傻「相」吧?),但部長覺得是「集體所需要的身心調養」,其實更像大前研一所謂的「低智商社會」。

更奇特的是,龍應台官威猶存,比十級風還強,只一則臉書,大罵郵政單位處理歪頭郵筒是「真正愚蠢」,就讓這個掌管數千郵局、數萬員工的第一大機關聞風喪膽,沒人敢動。郵政單位本著業務責任處理損壞的郵筒,和台電處理颱風吹歪的電線電桿有何不同?台電的技術人員動作太慢還被毆打哩!真是媳婦難為,標準在哪?據說歪頭郵筒能提供災後難得的「會心一笑」與「幽默」,一掃台灣的「怨戾之氣」,加上幼體化的文創語言,東倒與西歪變成「小紅與小綠」,提供了「點點滴滴情感記憶」。怨戾何來?原來是那群不願乖乖待在「幼稚園大學」讀中國史、做中國生意,卻跑出來衝撞官署的學生。

有人說這是苦中作樂,但仔細看看,那些攜家帶眷搶著要和歪頭郵筒照相的群眾,白白淨淨,興高采烈,似乎沒有颱風過後清理家園的煩惱,多的是住在地高不淹水,屋好門窗牢的好人家,颱風過後沒事幹,四處尋開心的打卡族,真看不出苦在何處?同樣的,也有人說宋楚瑜現象是民眾絕望時想抓住的浮木,但看看那些高談闊論的名嘴,白白淨淨,在戒嚴下家園無損、親人無難,哪能理解宋楚瑜在蔣經國身邊時,對異議人士與本土文化打、壓、關、管的狠勁?猶如希特勒身邊的戈貝爾,媒體和藝術的控制者,動輒把非大德國藝術打為「退化藝術(Degenerate Art)」,戰敗後自殺,德國人也就少了由他來做轉型正義的機會,不像我們的宋新聞局長,宣稱轉型正義「Let me do it」!

倒是在那個時代被折磨得只剩半口氣的施明德,突然覺得宋楚瑜比令他毛骨悚然的蔡英文還危險。施明德自認像曼德拉,比起當今這些假典範,早年的犧牲確實偉大,但文創的功力顯然沒人家厲害,幾翻下來,漆已掉盡,總統選得有些孤苦。比起施明德的落寞,當年指美麗島群眾為「前科累累的流氓」的宋楚瑜意氣煥發,被所謂超越藍綠的理性人士左擁右簇,但稍有記性的人恐怕就有調適的困難,因為他們盡是紅衫軍時比施明德還激進,圍繞著宋楚瑜喊打喊殺,要衝進總統府殺了陳水扁的一群。這群人不務正業,搖身一變成為名嘴,兼差變正職,每天指天畫地,口沫橫飛,猶如沙龍裡的文創買辦,既然垃圾可以賣錢,惡霸當然也可以變為典範。這是台灣文創出典範的奇蹟,還是歷史書寫的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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