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想想】在南極星下想想台灣:Lest We For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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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26日是澳洲的國慶日(Australia Day),因為這天是大英帝國海軍Arthur Phillip船長在1788年率領艦隊登陸雪梨灣的日子。事實上,在1946年以前,澳洲聯邦各州都有自己的國慶紀念日,一直到1946年才商定這一天為澳洲聯邦國慶日。不過,這個日子的爭議性頗大,對澳洲原住民而言,這天是殖民外族入侵的哀傷日。

 

澳洲原住民組織首先在1938年國慶日時,在雪梨發動名為「原住民哀悼日」(Aboriginal Day of Mourning)的抗議殖民入侵活動。1988年國慶日,原住民正式在雪梨舉辦「入侵日」(Invasion Day)紀念原住民文化消逝的活動;隨後這個日子也別名「存活日」(Survival Day),而第一個「存活日」音樂會則在1992年於雪梨舉行。

失敗的戰役是最重要的紀念日

國慶日應該是一個國家最盛大也最重要的日子,但實際上,對澳洲而言,更重要、最隆重也沒爭議的日子是ANZAC Day(澳紐軍團日)。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的1915年4月25日,澳洲與紐西蘭聯合軍團(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Army Corps)登陸土耳其Gallipoli半島,在當地與敵軍激戰八個月。包含澳紐在內的協約軍在這場戰役中戰敗,撤軍時,總共有8,709名澳洲士兵陣亡、2,721名紐西蘭士兵陣亡。

雖然這是一場失敗的戰役,但澳洲人面對失敗,珍惜戰爭逆境時同袍彼此相扶持的Mateship精神與戰爭意義;因此以4月25日做為ANZAC Day,緬懷在這個戰場為國家犧牲的軍人以及思考戰爭的意義。

ANZAC Day本來僅是紀念Gallipoli半島戰役,但隨著澳洲持續派遣士兵遠赴各地參戰,那些參戰而陣亡的士兵也變成ANZAC Day紀念的對象。一次世界大戰後,澳洲陸續投入二次世界大戰、韓戰、馬來西亞戰役、印尼戰役、越戰、第一次波斯灣戰爭、阿富汗戰爭、第二次波斯灣戰爭、國際維和以及持續中的伊拉克駐軍行動。ANZAC Day的紀念儀式都會在每個州的大城舉行,而時間點就是4月25日的黎明,各大城的大眾運輸也都會配合紀念活動,事先擬定黎明前後的交通運輸計畫。

學校教育也非常重視ANZAC Day,例如,小學生必須在三年級時了解澳洲國慶日與原住民的重要性,而且還必須學習包含Anzac Day、多元文化週(Harmony Week)、民族和解週(National Reconciliation Week),全國原住民及島民慶祝週(NAIDOC)以及澳洲對原住民致歉的國家道歉日(National Sorry Day)等等的精神與意義。

澳洲雖然是募兵制,而且軍人目前僅近6萬人,但實際的參戰經驗卻是遠多於台灣。台灣雖然擁有數倍於澳洲的軍隊,但自從1958年八二三砲戰以後,兩岸軍事衝突逐漸減少,加上1972年上海公報簽訂後,台灣幾乎無戰事。

被刪除的台灣人記憶

在台灣官方紀念軍人的活動上,我們僅見來自中國的國民黨歷史,看不到關於台灣士兵的紀念活動以及屬於台灣人的歷史;當然我們的教育更不可能像澳洲一樣,讓學生從小就學習那段關於台灣人出征的故事與意義。

就以國民黨最自豪守住台灣的八二三砲戰為例,在當年守護金門的九萬多駐軍中,被徵召的台灣充員兵就將近四萬名,而且這是徵兵制實施前的數字。此外,在砲火下的搶灘運補、搶修陣地與通訊線路等隨時會喪命的危險任務,多數都是由台灣充員兵執行。我的堂伯父正是八二三砲戰充員兵,小時候就聽著他講述當時幾乎沒命的搶救通訊線路等故事。但這段歷史詮釋權,如今卻掌握在躲進碉堡內的國民黨將軍以及國民黨手上。

歷史再往前推進,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有207,183台灣人(含志願兵、徵兵、軍夫、以及原住民高砂義勇隊等)投入太平洋戰爭、30,304人陣亡、約1萬5千人失蹤。其中比較著名的是在1943年前往印尼戰場的阿美族士兵史尼育唔(日文名:中村輝夫、中文名:李光輝),他後來根本不知戰爭已經結束,於是就這樣在印尼熱帶叢林度過了31年,直到1974年才被發現而送返台灣。

此外,在國共內戰期間,被派遣至中國投入戰爭的台灣兵至少1萬5千名,其中至少1萬人陣亡。這些歷史,其實就可能是你家族或朋友親人的故事;但,教育、媒體與當政者並不想告訴你這些歷史。

當過日本台灣兵、投入國共內戰的台籍老兵許昭榮,為了抗議政府對台籍老兵的漠視,選擇在2008年5月20日自焚,他的死,才偶然喚醒一些人的記憶。2012年12月上旬,曾送出20萬名台灣軍投入太平洋戰爭、超過1萬5千名台灣兵參加國共內戰、400萬台灣子弟前往外島服役的「光榮碼頭」退役。「光榮碼頭」的退役,或許又喚起一些曾經在外島服役的記憶,但台灣兵的歷史,又有多少人會關心?

Lest We Forget,是澳洲人紀念ANZAC Day的詞句,希望大家不要忘記那段勇士們犧牲與奉獻的歷史。想想澳洲,想想台灣,你知道台灣勇士們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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