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邊緣】自己的國家自己救‧自己的歷史自己寫

2014年雖然是台灣人很不平凡的一年，卻也是台灣人心情很不平靜的一年。3月的太陽花學運，青年學子佔領立法院，拒絕讓中國國民黨和中國共產黨決定台灣的命運；正當台灣人慶幸年輕人為台灣站出來之際，我們卻失去了幾位為台灣前途與歷史奉獻心力的人。

從年初的蔡同榮，最近的曹永和、張炎憲、陳奇祿與蔡墩銘等人的辭世，無一不是台灣的重大損失。這五個人和台灣社會的關係甚為密切，蔡同榮（1935-2014）在美國為了追求台灣民主而成為國民黨政權的黑名單，他不僅在美國成立台灣人公共事務會（Formosan Association for Public Affairs）致力推昇台灣的國際地位與能見度，後來回到台灣成立民視，更致力推動台灣前途公投。曹永和（1920-2014）則是提出獨特的六千年「台灣島史觀」，他主張「以時間為座標，以生息於台灣的人民為主體。從史前時代一直到現代，不同的族群在不同的時期來到台灣，他們在台灣所創造的歷史都是台灣史」的台灣島史觀。

張炎憲（1947-2014）是首位站在台灣人史觀立場的國史館館長，也是以口述史完整建構二二八歷史的學者，可惜的是，張館長想要建構白色恐怖歷史的希望未能完成。陳奇祿（1923-2014）和張炎憲同是創立吳三連台灣史料基金會的董事，也是著名的文化與社會人類學家。巧合的是，曹永和、張炎憲、陳奇祿一樣是《臺灣風物》的編輯。至於蔡墩銘（1932-2014），他除了是著名的刑法學者外，在台灣民主化過程中也有其足跡。蔡墩銘不畏國民黨威權統治，當年時常撰文為台灣人爭取集會遊行自由，主張廢除違反民主與人權的刑法一百條，以及反對不合理的國安三法。

上述五位前輩的生平與專長，皆與台灣的民主政治、歷史有密切的關係；不過，他們的辭世絕不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因為，他們的歷史也是台灣人的歷史，台灣人要繼續台灣人的歷史，繼續台灣人的時代。

10月19日，超過千人聚集在中山北路的雙連教會參加張炎憲老師的追思禮拜，在張炎憲老師的生平剪輯照片播放結束後，主辦單位特地播放了一段張老師的談話聲音。張炎憲說：台灣的歷史必須是台灣人自己來寫，不是中國人或中國國民黨來寫。

台灣的歷史應該由台灣人來寫，一直是張炎憲老師念茲在茲的要務。張炎憲老師過去也曾說：「我懷疑統治者的文獻資料，雖然它們可以解開政策制定過程，與統治者心態的謎底，卻無法刻劃表達被統治者的心聲。」在《台灣1950-60年代的歷史省思》論文集中，張炎憲老師也強調：「今日台灣必須誠懇地面對歷史，以台灣人民作為主體，建構歷史的詮釋，肯定台灣人民奮鬥的成果，才能放眼世界，屹立不搖。」

張炎憲老師的話，充分說明著台灣的歷史向來不是由台灣人撰寫，而是由統治台灣這塊土地的統治階級撰寫。張炎憲老師的主張，與史明的主張一樣，史明的「台灣人四百年史」是站在普羅大眾的歷史觀撰寫。不過，現在我們念的台灣歷史，依然不是台灣人自己寫的歷史。從荷西時期以來，台灣人從沒有當過台灣的主人，台灣的命運向來都是由外來政權決定，當然，台灣的歷史也是由外來政權統治階級來詮釋。過去的台灣，中國國民黨壟斷台灣歷史的解釋權；今日的台灣，則是對岸的中國共產黨與中國國民黨聯手嚴禁台灣人自己詮釋台灣的歷史。

這些外來政權時常陳述著荒謬與矛盾的歷史。例如，國民黨統治者不斷告訴台灣人：你們祭拜的神來自中國，所以你們是中國人，你們台灣的歷史就是中國的歷史，是中國歷史的一部份。但是，台灣人總是忘記，很多國民黨統治階級卻是信仰基督教、天主教，與他們告訴台灣人的歷史邏輯相互矛盾。不過，很多台灣人至今依然傻傻地相信這個可笑的矛盾邏輯。

台灣人千萬要記得，歷史是被寫出來的，甚至是被「創造」出來的。在中華民國創建初期，當時的人遵循著梁啟超的腳步，開始「創造」中華民族，中華文化也從民國初年聲稱的「四千年」歷史，不出幾年，就變成了「五千年」歷史。很驚訝嗎？有空去看看創立於1904年的《東方雜誌》，大家會意外發現這個「秘密」。

曹永和已經告訴台灣人有自己獨特的「六千年」台灣島嶼史，張炎憲也一再強調台灣的歷史應該由台灣人來寫，為何台灣人寧願接受統治者強制賦予的中國史觀呢？

今日雖然台灣人民可以選擇自己的總統，但是，對岸的中國共產黨向來不放棄干預台灣人的選擇，在台灣的國民黨則是選擇與共產黨站在同一陣線，逼迫台灣人接受中國史觀以及國共私相授受的密室協議。

今年3月，學生站出來反對國共私相授受的服貿協議，學生說：「自己的國家自己救」。未來，台灣人必須拒絕國共合謀的中國史觀，希望有朝一日，台灣人能像學生一樣喊出：「自己的歷史自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