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論劍】 面對國安洩密案，民進黨擺脫媚俗的權鬥迷霧

儘管民意調查發現48.9%的民眾認為張顯耀去職事件是一場政治鬥爭，只有15.4%認為涉嫌洩漏國家機密。但是民進黨27日開的中常會，討論張顯耀案時，跳脫出48.9%多數的民眾關切的政治鬥爭口水，對於只有15.4%少數民眾認為涉嫌洩漏國家機密的態度也不急著撻伐是「司法追殺」，蔡英文主席反而鄭重呼籲司法單位深入調查，讓案情水落石出。這些做法和當前主流民意的態度及當前政界反馬人士咬住政治鬥爭不放的作法都有一定的扞格。

不只如此，中常會專題討論的題目是由前國安會秘書長陳忠信引言的《國家安全體系的領導與挑戰》，會後，蔡主席指出「本案嚴重暴露當前國安體系決策混亂、指揮機制的失靈，也逾越憲政分際」，她呼籲政府應「立即改善國安與兩岸的決策機制」。這些都是目前政界幾乎沒人提及，民眾也看不出關心的議題。

民進黨中央這次跳脫政界常態，甚至民意一時性的主流的作法法，到目前聽不到太多掌聲，但是無疑的卻是展現一個不隨波逐流的，有責任感的的政黨的作法。也是一個不看熱鬧，而專注於門道的內行做法，也是一個終將產生正面效應而獲得最後的肯定的作法。

無疑的，民進黨中央，看出了一件政務官拔官案加上一件國安洩密案，竞搞得國家亂成一團，讓國際人士看得一頭霧水，兩岸關係緊繃，國內人心惶惶，固然和馬總統團隊過度無能息息相關；但是民望低到9%的馬總統已經不值得成為民進黨唯一大敵，再加碼追殺；相對的，當前憲政體制不明，導致權責分際不清，國安體系決策混亂、指揮機制的失靈，體系上下機關行事多所逾越同樣是關鍵洩密案亂家的根源，國人必須嚴肅面對並求體制改造。

基本上，目前從內閣切割出來的國安會—國安局體制是蔣介石為了遂行專制統治發明的怪招。不幸1990年代，李總統主導的「一次民主改革」並沒有加以處理就留下來，還拼湊到法國的雙首長制上面，以至於名為法國式半總統制，其實大異其趣。

法國是所謂政府一體，首長雙軌的體制。也就是所有的行政執行機關都隸屬在閣揆之下，是為政府一體；但總統既主持部長會議又主持國防最高會議，可以適應左右共治也可以適應總統主政，是所謂首長雙軌並可以換軌。

但是我國延續自蔣介石的國安體制則把國安局從內閣切割出來，並賦予對所有情報機關的督導權，再設一個有內閣閣員參加但是又獨立於內閣之外的國安會。國安會國安局同隸屬於總統之下，位階上國安會高於國安局，但是國安局是實權行政機關，國安會卻只是一個幕僚性格的會議，秘書長法律上是幕僚長不是行政首長，國安會和國安局的行政關係是不是上下的指揮服從關係都已經不清楚了，國安會秘書長和公務機關的陸委會和「民間組織」的海基會關係自然更加模糊。

法律上陸委會主委、特任副主委的任免都是由閣揆提請總統任命，任免命令發佈都要閣揆副署，在這整個程序中國安會秘書長沒有一點點的法定空間。但是在實際權力的運作上，無論陸委會的人事安排或政策拍版，秘書長卻都有遠比閣揆大的實質「影響力」，同時，到底大到什麼程度，卻又毫無法律規範，於是有時總統自已主導有時秘書長定案，有時陸委會有比較大的空間毫無準據；再一方面，陸委會政策涉及國家經貿財事文化教育交通無所不包，政策形成過程必須在內閣中和其他部會互動，然而內閣會議總統和秘書長又都不能參加。這種體制之混亂世界第一，政策形成、執行、監督，到處存在斷點破口，兩岸政策，國安政策不出亂子只能謝天謝地。於是現在一個單純無比的政務官免職，誤會、濫權、操作、反操作的空間就由豐富存在的斷點提供，形成了莫名其妙的蝴蝶效應。

斷點造成了決策過程的任意性和不可預測性。從張顯耀最近講的話中就可以充分看到。例如張受寵信時，親自從總統直接獲得政策指示，根本跳過陸委會，他也不把秘書長放在眼中，一旦失竉，他就落到不見天顏只能自哀自怨，十分詭異。又如他入閣不是由閣揆也不是由秘書長「提名」而是由於副總統喜歡，他一再受到受重用則是直接來自總統，但免職則由王郁琦主導。

洩密造成的風暴，說明了國安體制乃至憲政體制已成亂源必須改造，這是民進黨的誠摯呼籲，由於這呼籲民進黨拋棄媚俗，跳脫了人云亦云，展現了負責任政黨該有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