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氣爆事件,顯示台灣還沒去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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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氣爆至今,我們看到一幕幕的政治大戲上演,最高潮處,乃是經濟部長張家祝的請辭,在公開聲明中,他寫道:「在惡劣之政治環境下,本部重大政策均無法推動,家祝已感心力交瘁,尤其許多在野人士,只有杯葛,沒有是非,罔顧全民利益,不斷癱瘓各項政務,令人完全無法苟同,長此以往,國家前途極為堪憂。今天,高雄氣爆事件持續紛擾,國家已停滯不前,而地方仍持續指責中央,造成政局動盪不安……。」

 

一個執政的政務官辭職,竟然是怪東怪西怪在野陣營,讓人搞不清楚,到底誰在執政?但我感到興趣的是,這樣子的聲明,跟花媽在螢幕上每天彎腰道歉、甚至因為自己的團隊橫向聯繫不夠而道歉,有著什麼樣子的不同文化意義?

猶記得2004年阿扁當選那年的晚會上,陳菊說,「我們贏得勝利了,但是必須更加謙卑。」但在此同時,唐湘龍說,大規模對阿扁當選的抗議,是代表著「擔心一個靠恃相對低學歷、高年齡、非都會的愚民政權決定了台灣公共事務的判斷標準。接下去怎麼辦?你又準備認命了嗎?」這兩種說法,跟現在的陳菊與張家祝的說法,是不是很類似?陳菊還是「謙卑」,張家祝還是認為「愚民(在野)政權決定了台灣公共事務的判斷標準」。已經過了十年了,還出現同樣的論述,也代表著台灣的內部殖民論述/實踐,仍然持續著。

後殖民的國家,最典型的現象是,殖民母國透過政治經濟軍事力量來持續生產文化論述,讓被殖民者自己覺得還是低人一等,這樣的意識形態也深入殖民者的毛細孔中,認為他們自己是高人一等。江宜樺第一時間講的「三不」:「不設專法、不編特別預算、不成立專責重建機構」,以及後來楊秋興說有170億來支應災害救助,反映的也是這種殖民心態:只能是我賜予給你,你無條件要求。而當大家在批評經濟部不斷推卸責任,說石化原料丙烯管線怎麼不是經濟部管的,張家祝的反應也很典型:「我都做的這麼好了,你們這群低劣的亂民還來吵什麼?」這個跟馬英九的「自我感覺良好」,是不是一樣?

最近很多文章也都指出,將高度污染的石化工業設置在高雄,卻把盈利的稅收都繳給了臺北,這樣子跟殖民經濟有何不同?日治時期的台灣糖業經濟,促進了台灣經濟的初步資本主義化,但是這些糖業經濟所獲得的利潤,不都留在日本殖民母國跟日資的糖業株式會社?國民黨政府迄今仍然喊著一樣的口號:石化工業帶來了高雄地區的龐大就業機會。但是不要忘記,這些「德政」都是仰賴戒嚴跟軍隊的鎮壓而建立的,當年高雄後勁五輕的建廠,不就是鎮暴部隊的鎮壓才可能嗎?

那麼,「用殖民者的工具,可以拆除殖民者的建築嗎?」很難!如果被殖民者,還是落到殖民者設定的論述框架下,不斷複製同樣的話語,例如拚經濟、創造經濟產值與就業,或者崇尚殖民者所創造出來的價值,例如要進入臺北的明星學校、最高學府,出國就讀美國常春藤的哈佛大學,講話把捲舌努力往上捲,那麼窮究一輩子的精力,還是被殖民。

權利絕對不是獨裁者賜予的,同樣地,去殖民過程也不會是殖民者心甘情願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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