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這樣花好嗎？──三論苗栗的公共債務

先前談過苗栗的財政，在劉縣長上任後，以高於其他縣市的速度與數額快速累積債務，也發現這些支出有很大的部分是用在資本門，2009、2010年的經常門支出甚至壓縮到60幾億，只有其他年份的一半。財政惡化、公共債務快速累積，對劉政鴻縣長來說似乎無關痛癢，五月面對議員質疑時，縣長甚至認為這是苗栗脫胎換骨所必須。

然而真的如此嗎？

縣庫每年入不敷出，可調度資金不足，立即影響的是公款的支付作業。根據審計部調查，苗栗縣在2004至2009年間，公款支付逾期超過10天以上的案件高達62,164件，是各縣市的最高，幾乎是全國總數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和苗栗縣政府做生意是很有可能被拖延付款的。

我們也可以從年終預算保留狀況來看縣府資金困窘的問題。這指的是支付單位雖然已經有付款憑單，但由於缺乏資金，只能退回業務單位辦理預算保留，翌年再重開付款憑單。在這六年間，苗栗共發生2,340件，金額達18億8,300餘萬元。

那是不是不要跟苗栗縣政府做生意就好了？劉縣長今年5月21日面對議員質疑時特別列舉幾項支出項目，其中包括校舍興建76億元，國中小營養午餐、課後輔導及教科書30億元，大有對教育投資不手軟的味道。事實上這些年來苗栗在教育的滿意度也是較為突出的，應該給予肯定。

然而如果把焦點放在國中小的師資結構來看，苗栗在教育方面的表現就有待商榷了。根據監察院的調查，苗栗的非正式師資比例高的驚人，100學年度全縣的國小教師為3,172人，其中73％屬正式教師，11％為代理教師，代課及兼任教師的比例高達15％，非正式教師比例高居全國之冠。這些非正式教師主要是負責學校編制內教師因差假等因素空出的課務。本來教師因種種因素請假無可厚非，但部分縣市卻因少子化或財政因素凍結正式教師的聘用，以流動性高、可能缺乏經驗的非正式教師代替，就可能嚴重影響學生的受教權益了。況且這當中還有6％是退休教師兼課、13.9％不是合格教師！

為什麼苗栗用了這麼高比例的非正式教師，卻還能取得一定程度的教育滿意度？

監察院另份報告調查了部分縣市雖已入不敷出，自有財源不足支應人事費，但仍開辦或延續法定社會福利項目以外的福利。根據這份調查，苗栗一共提供了境內各公私立國中小免費營養午餐、免費教科書、生育津貼、重陽敬老金與免費公車，2011年實際支付了5.4億元。

當然不能說地方政府的服務只能千篇一律，沒有因地制宜的空間。但是這些項目支出優先性卻未必都能受到相關領域專家的支持。

以營養午餐來說，全國校長協會即在今年六月公開呼籲，要求縣市首長不要為了選舉，亂開免費營養午餐的競選支票。他們強調有限的經費，應用在更迫切的教育需求，如改善老舊校舍或教學設備上。劉縣長2011年花了4億來提供公私立學校免費營養午餐，我想這些校長應該會想：如果這筆錢用來聘用正式、合格的教師，或是提供弱勢家庭學生午餐以外，擴及到三餐與寒暑假的飲食，對教育品質提升或弱勢照顧會不會更有幫助？

如果說穩定與合格的師資不是劉縣長團隊教育資源投注的優先項目，那提供學童安全的校舍應該很重要吧？很遺憾的，我們在今年五月監察院對教育部的糾正案中可以看到，截至2012年12月31日止，苗栗全縣公立國中小居然有高達243個建物沒有建築執照、291個沒有使用執照，這其中分別有14、59件是因消防等設施不符規定而拿不到建照或使用執照。

更離譜的是，截至2013年底，苗栗縣有三校5棟未領有使用執照的校舍，經耐震能力評估後建議拆除，但不僅未處理，目前仍有48班1,406名學生在使用；而建議補強但未補強的，也有9棟47班862名學生正在使用。不管是消防安全、校舍耐震，這不是都與學童的人身安全密切相關，也是縣政府直接主管的業務，有空間可以想辦法改善的！

相同的邏輯也可以在基礎建設優先順序上看到。不像飽受關愛的21+25旗艦計畫，根據營建署資料，截至2011年5月底止，苗栗的公共污水下水道用戶接管普及率仍為0%（全台僅有苗栗縣、嘉義市、臺東縣、澎湖縣四縣市掛零）。如果套用縣府水資源回收中心的話，下水道的普及率為ㄧ個國家的進步指標，是提升生活環境品質的基礎建設。我們不禁感慨，劉縣長借那麼多錢大搞開發建設，說要讓苗栗脫胎換骨，如果不把像公共污水下水道這種不容易看見的建設也同步提升，會不會讓苗栗徒具亮麗的外表？

很多人都會說，錢要用在刀口上，特別是經費有限時更需如此。看看今天所舉的例子，我們不禁想，苗栗財政本來就已經不好了，現在還大幅舉債，又沒花在一般認為迫切的縣政上，錢這樣花真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