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要避免裙帶資本主義

《經濟學人》3月時做了一個「裙帶資本主義指數」，為23個經濟體做排名，選擇了5個最大的已開發經濟體、10個有可靠數據的開發中經濟體、另外8個則是較小的經濟體，但經濟學人認為裙帶資本主義也許會盛行的地方。指數越高，代表這個經濟體中裙帶資本主義越嚴重。

 

圖說：資本主義結構圖。圖片來源：維基圖庫

 

計算的方法，是研究富比世雜誌每年的億萬富翁排行榜，看這些億萬富翁排行榜的財富，是否來自經濟學人定義的高度競租產業（通常是某些特別仰賴政府發照、管制的產業，見注一），競租行為，有可能是合法，也有可能是不合法；如果這些億萬富翁的財富佔GDP中的比例越高，那這個國家的裙帶資本主義指數就越高。

 

這個排行榜中，還同時利用了世界經濟論壇的資料，評判經濟制度上的強弱與否。排行榜顯示，即使有好的經濟制度，裙帶資本主義仍然有可能盛行；比如說第一名的香港跟第五名的新加坡，這兩個經濟體的土地資源稀少，造成房地產價格高；而香港跟新加坡的經濟很大一部分都是仰賴轉口貿易，相關的產業也都是政府高度管制。

 

從這個排行榜來看，大型經濟體中，俄國裙帶資本主義的情況最嚴重（第二名）。後共產主義的轉變期中，有許多政治人物從中取得自然資源的控制權，所以商品價格一升高，他們的身家也水漲船高；第四名的烏克蘭大概也是相同情況。墨西哥的裙帶資本主義指數高，原因多是電信大亨Carlos Slim的壟斷所造成。

 

美國看起來表現不錯。美國的億萬富翁的總財富，佔GDP的比例雖然較高，但這些億萬富翁，大多來自矽谷的科技業，而非傳統的能源業等。即使將華爾街的那些吸血鬼算進去，也很少人進到排行榜裡面。

 

比較意外的是中國。出乎意料地，中國在這個排行榜中排第十九位。經濟學人認為主要原因可能是國家擁有大多數的自然資源跟銀行業，而上述兩種產業是發展中國家裙帶資本主義的主要來源。而且近期的中國億萬富翁，也很多來自網路界，比如說阿里巴巴的馬雲。

 

其他東南亞國家，比如說印尼、泰國跟菲律賓，表現都比2007年差，意味著這些國家的富豪們靠著土地、自然資源而變得越來越富有。

 

經濟學人也承認這份指數有幾個大缺點。比如說並不是所有的富豪都將財產公開，這個狀況在中國可能又更嚴重。近期許多中國政治人物被揭露，利用親人子女的名義，在海外擁有資產，便是很好的例子。

 

第二個大缺點就是所謂｢高度競租產業」的分類。比如說有的人可能會認為美國的網路業其實已被高度壟斷；韓國財閥雖然表面上是公開競爭的公司，但他們跟政府的關係令人詬病。而中國的億萬富翁們，根據胡潤的報告，有三分之一是黨員，跟政府官員的關係都很好，也都從國營銀行那邊得到補助，這樣算不算裙帶呢？且某些分類，在不同國家會有不同效果，比如說在孟買要蓋摩天大樓，很難不賄賂官員，但在柏林就不用；但經濟學人的分類並沒辦法分辨。

 

第三個缺點就是這份指數只看億萬富翁。許多在這些行業裡面的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並無法被顯示出來，但他們也是裙帶資本主義的一份子。

 

圖片來源：經濟學人

 

台灣在這份排行榜裡面，很令人意外（或不令人意外）地排第八名，比2007年的第十名又稍稍上升一些。比許多有豐富資源的開發中國家，比如說巴西、印尼、南非、阿根廷都還高。也許這份排行榜出來時，因為學運的關係，沒有特別被報導。但其實這份排行榜，跟服貿（用經濟學人的高度競租產業有相關的項目，請見注二）、自經區（比如說除了六海一空一園區，還可以無限制增設範圍，這其中的土地徵用很容易就走向裙帶）都有不小的關聯。這邊我們還姑且先不論種種協議的裙帶關係，對國家安全的可能影響（畢竟需要中國政府的特許行業，政商關係絕對不會差），只就牽涉到的項目來看。

 

社會主義跟支持自由市場的群眾大概很少有交集，反對裙帶資本主義也許會是一個。身為自由市場的支持者，筆者對裙帶資本主義極為厭惡。因為裙帶資本主義會抑制資本主義中好的那部分，比如說企業家精神、競爭等。但讓分配不均更為嚴重。試想今天老闆今天要賺錢，跟官員打好關係，比聘請能幹的員工、改良產品等事項都重要的時候，誰會願意花錢請優秀的員工、提高技術能力？

延伸閱讀：

 

 

 

 

注一：經濟學人定義的高度競租產業

 

1.賭場

2.煤礦、棕櫚油、木柴

3.國防

4.存款銀行以及投資銀行

5.基礎建設以及管線

6.油、電、化學品以及其他能源

7.港口、機場

8.不動產及建築業

9.鋼鐵、其他金屬、礦業及大宗物資

10.公用事業及電信業

 

注二：服貿中，符合經濟學人高度競租產業的項目

 

臺灣方面非金融服務部門的開放承諾

一、商業服務業

F.其他商業服務業

    （h）附帶於礦業之服務業

二、通訊服務業

C.電信服務業

三、營造及相關工程服務業

A.建築物的一般建築工作

B.土木工程的一般建築工作

C.安裝和組裝工作

D.建築物竣工和最後修整工作

六、環境服務業

A.污水處理服務業

十一、運輸服務業

A.海運服務業

    （f）海運輔助性服務業 — 港埠業

F.公路運輸服務業

    （e）公路運輸支援服務業 — 限公路橋樑及隧道管理

 

臺灣方面金融服務部門的開放承諾

 

銀行及其他金融服務（不包括證券期貨和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