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想想】怪哉台灣：歌頌曼德拉‧繼續無正義

曼德拉辭世，全球哀悼。馬英九說：在世界人權日前夕聽到此一消息，特別感到不捨與唏噓。不過，馬英九還說：曼德拉非常推崇孫中山的三民主義。不過，曼德拉真的推崇三民主義嗎？

南非和中華民國在台灣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呢？不如就先從馬英九吃曼德拉豆腐的三民主義開始談起。

中華民國國民黨政府抱著「三民主義」，高喊「世界民族一律平等」口號時，卻擁抱實施「種族隔離」政策的南非國民黨政府。當全世界幾乎都杯葛「白人迫害黑人」的南非國民黨政府時，秉持濟弱扶傾天職的中華民國國民黨政府對此視而不見。

1980年代的中華民國，邦交國只剩20幾個；同時期的南非，也因為種族隔離遭各國杯葛，邦交國也只剩20幾個，甚至無法參加奧運。當時的中華民國與南非以「反共」為由，相濡以沫惺惺相惜，彼此建立堅定的邦誼。當時中華民國外交圈表示：南非人說，他們在世界上只有二個好朋友，中華民國是其中之一。

中華民國和南非在國民黨統治時期還有什麼共同特徵呢？那就是外來的少數專制統治當地的多數。南非僅佔總人口約10%（現8.9%）的白人統治其他多數，中華民國也是同樣的情形。就在少數專制統治多數的情況下，南非與中華民國在台灣的共同特質就是：特務橫行、監視、監聽、暗殺、白色恐怖、迫害人權等政治迫害反對人士的惡跡斑斑。此外，國民黨還有獨一無二，令全球政黨非常嫉妒的黨產問題。

不過，就在1990年代初期左右，全球多處皆展開了轉型正義，追究過去獨裁、威權統治政權的罪行。南非後來也跟隨腳步進行轉型正義，針對南非國民黨政府的白色恐怖與迫害人權問題，展開真相的調查與責任的追究。

東德政府在東西德統一前，自行發起了黨產調查委員會，協助聯邦政府進行清查工作，這些措施包含前共黨的黨產問題及特務單位對人權的侵害。立陶宛在處理轉型正義的議題時，除了在受害人權益、黨產歸還、少數民族權益等層面上，還拆除威權時期政治人物肖像，豎立轉型正義紀念碑；而且前俄羅斯國家安全委員會（KGB）人員，更被限制在一段時間內不得進入政府工作。匈牙利社會工農黨注意到自由市場經濟的優點，因此暫時主導了政治和經濟轉型的過程，但在黨產私有化事件被揭發後，被迫公投黨產。

南非呢？

1995年，曼德拉就職總統滿一年，面對過去種族隔離時代的政治迫害，他指定在1984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屠圖大主教（Desmond Mpilo Tutu）主導成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處理種族隔離時代的政治迫害。「真相與和解委員會」不以「復仇」為宗旨，僅要當年的加害者坦承罪行，就可以獲得國家特赦。

屠圖大主教在其著作《沒有寬恕就沒有未來》（No Future without Forgiveness）一書中強調，南非對於轉型正義問題，他們選擇了既不是紐倫堡大審模式，也不是全民遺忘的大赦模式，而是採取第三條路的非洲觀點「Ubuntu」，意味即使種族隔離的支持者，其實也是此制度的受害者；無論種族隔離暴行實施者願意與否，施暴者的人性和受害者的人性都是糾結在一起的。本書針對此觀點收錄了一位白人員警太太的信件，信件敘說她先生在執行屠殺黑人任務後所承受的心理折磨，也描述在目睹丈夫苦痛後，自己所產生的複雜與難過之心情。屠圖希望藉此故事來凸顯南非種族隔離政策所造成的加害者與被害者之歷史傷痛。

在多元族群的台灣社會，台灣的轉型正義理當可以尋求南非模式還原真相，選擇寬恕。只不過是，從解嚴、首次總統民選，一直到2000年首次政黨輪替、2008年再次政黨輪替；我們根本看不到政治人物與民間一起徹底地對歷史真相進行追查，大家都是選擇先忘記過去，然後一起「拚經濟」。

為了踏出台灣轉型正義的第一步，2005年12月21日，由蕭美琴等47名立委提出第6593號法案＜黑名單檔案解密條例草案＞。這則法案是希望參考兩德統一時所通過的前東德祕密警察文件法（Stasi-Unterlagen-Gesetze）的模式來處理威權統治的檔案問題；此外，此法案也授權國民可以調閱前東德情治單位非法調查、蒐集個人資料等檔案。＜黑名單檔案解密條例草案＞強調黑名單檔案的解密，是說明了國家秩序必須依靠健全的民主法治制度來維持，並經由正當性、合法性的機制來制衡。也希望藉由此條例，能夠還原過去的歷史，並恢復受害者的名譽。不過，＜黑名單檔案解密條例草案＞，就在國民黨為首的泛藍立委阻擋下，迄今從未排入過程序委員會中。

南非大主教屠圖主張「沒有寬恕就沒有未來」，但是在臺灣，連初步的真相都無法看到，又如何談寬恕與和解？若無法看到歷史的真相，揪出加害者與其共犯，如何談「寬恕」與「和解」？

大主教屠圖說：「我們任何人都無權說『讓過去的事過去吧』，然後揮手間就真的讓一切都過去了。」

多數台灣的人民怎麼想呢？我們卻說：「忘記過去，請繼續拚經濟！」

反正，在這個民主的年代，聲稱不會違法監聽你的馬英九正在違法監聽你，你也覺得無所謂。「所以，轉型關我屁事，633、黃金十年、賺錢、炒房、炒股才是正事；我想努力像養小三的日月光那樣營收千億，我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關心什麼正義。」